说到这里,她的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这句话是多余,不管是从之前已经数次征伐花费的兵力财力来看不能半途而废,还是从她接触到楚旸之后了解了他的心性为人来看,楚旸都不可能不继续征辽东。那处在东北角的小小一隅,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并非勾利国有多好,而是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失败,而且是一败再败。
所以,他一定会再征辽东。
不过商如意也没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只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一旦失去河北,东都就完全暴露在了突厥和北方众多叛军的刀剑之下……会出大事的。所以,朝廷必须立刻发兵夺回河北。”
她想了想,又道:“至少,要把他们中间的联系切断。”
宇文晔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
他又看着几乎已经紧贴上自己胸膛的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轻声道:“那你认为,朝廷会派谁去?”
那张小脸立刻抬起来看向他。
因为低烧的关系,眼角红红的,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楚楚可怜的感觉,而因为倦怠疲惫,眼中又有些雾气,显得无辜又懵懂。
“……”
她停在了车窗旁。
他的呼吸顿了顿,半晌,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平静,说道:“你认为,朝廷会派我去?”
热度,甚至都烧到自己的身上了。
商如意笑了笑,只说道:“我回去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她接过来正要喝,又听见图舍儿问卧雪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一整天都没看见你?”
“这件事,还是得我自己去,”
“啊?”
商如意沉默着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去看看,你别多话。”
商如意支吾着摆摆手,很快便沐浴完毕,穿好衣裳回了房间。
坐在马车上,图舍儿还抱怨:“小姐又劳了半日神,脸色都不好看了。”
商如意一边喝着汤,一边说道:“过两天,我们要去半岩寺拜祭娘,香烛那些,最好是我自己去置办,也算是孝心。”
“小姐……”
就在她浑身黏腻有些难受的时候,图舍儿和长菀走了进来。
她只是思索了一下,虽然这条街上没什么行人,但在这里行大礼自然是不妥的,于是对着车内的人拱手行了个礼,轻声道:“陛——”
商如意说不出话来。
“……”
“什么事让奴婢们去办吧,你才刚好,还是得休养的。”
遇到这样不讲理的人,自然是要怒骂的。
再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那辆马车停在路口,如一块拦路巨石。
卧雪的脸一红,支吾道:“没,没去哪儿。”
“嗯,出去办点事。”
身上已经不再痛,甚至烧也退了,商如意从被窝里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身的汗,竟连贴身衣裳都湿透了。
宇文晔的唇角又是一勾:“为什么不是我?”
图舍儿立刻道:“小姐,你刚好一些,就要出去呀?”
难怪昨夜睡得那么温暖,又那么舒服,原来一直都是他——
“朝廷……应……该……”
可是,床褥却是冷冰冰的,商如意一躺上去,立刻不太舒服的蜷缩起来,嘴里也发出了一阵嘟囔,宇文晔看了她一会儿,又想了想,便脱下外衣,上了床。
那双眼睛眨了眨,然后,摇头。
这一觉,商如意睡得难得的安稳。
说着,也的确感到有些累,便闭上眼睛养身。
那车夫还来得及回她,只对着什么轻叱了两声。她的脸有些红,心也跳得厉害,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看着她脸红得不太正常的样子,图舍儿反倒有些担心了,轻声道:“小姐,是不是水太烫了,我去拿点冷水来兑一兑。”
而马车内的人,也像是在等着她,听到她的脚步停下,便立刻伸出一只白皙的大手撩起了帘子的一角。
商如意也从她掀起的帘子中看到了这一幕,她的脸色也微微的沉了下来。
可图舍儿却没来得及开口,只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再一看那辆马车,更是眼熟。
然后,一把抱起她,轻轻的放回到床上。
“……”
肌肤仍旧敏感,可包裹着她的温热的气息却让那种敏感降到了最低,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处桃花源,不论熨帖在肌肤上的温度还是鼻子嗅到的气息,都是自己最喜欢,也最让她安心的,渐渐的,就这么陷入了沉睡,连一个梦都没做。
商如意低头一看,那碗汤果然又白又润,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图舍儿有些担心她,可心里也明白,如果那辆马车里的真的是之前的那一位,那他们今天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离开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商如意下了马车,一个人慢慢的走上前去。
看着她惊讶的样子,图舍儿反倒觉得她大惊小怪的,说道:“你们不是夫妻嘛,睡在一起有什么奇怪的?姑爷本来还想多陪你一会儿的,但兵部有人来请,他只能先走。还叮嘱我们热着水,你一醒来立刻送你去沐浴,千万不要再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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