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王朝,青山县城。
午夜子时,星光隐没,天地景象一片漆黑,唯有县城中的勾栏瓦舍还有点点火光。
已到六月时节,酷暑难耐,哪怕进入深夜都是异常闷热难以入睡。
然而这不是无法入睡的主要原因,夏日的酷暑已经让青山县一个多月的时间滴雨未落。
普通百姓担忧着饥荒是否会出现,中产者担心自己田地的收成,青山县高层害怕饥荒出现后的暴乱。
从目不识丁的百姓,到身居高位的县令,因为一场干旱,都在深夜为各自的利益担忧着而无法入睡。
“轰……”
一声惊雷炸响,宛如黑色幕布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蛇形电光,轰隆隆的声音不断作响。
雷声过后,一丝清凉的微风开始拂过大地,将青山县城中的闷热之意吹得干干净净。
“下雨了。”
带着激动而兴奋的高呼在雷声后出现在县城中,这声高呼好似是一个前奏,随后无数的欢呼声开始在县城中出现。
深夜中,原本只有零星火光的青山县城,陆陆续续开始点亮夜晚中的灯光。
一时间,万家灯火的景象,开始出现在青山县城平静的夜晚,激动,喜悦的声音让夜晚不再那么安静。
“轰……”
在激动和喜悦的欢呼声中,雷声越来越大,风势越来越急,豆大的雨点开始出现,喜悦的喊声让今夜无眠。
在家家户户起床开门迎接夏日第一场雨到来之时,城西铜锣巷一间四合院异常的平静。
小院占地数丈,青砖绿瓦,大门紧闭,院中除了一棵丈高的桃树随风发出树枝摇晃声外,再无别的声音出现。
唯一能表明有人居住的痕迹,就是正房客厅一侧的卧室窗口有烛光传出,一道人影正出现在窗户纸上。
房间内,一支手臂粗的蜡烛绽放出明亮的光芒,能用到起这样的蜡烛,可见这家主人不是寻常百姓。
在窗户旁排放有一张古旧的木桌,一位大约二十岁的青年,穿着灰蓝色的长袍笔直地坐在木桌前。
青年相貌普通,身形有些消瘦,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宛若一潭清水平静而深邃。
只见他在烛光的照耀下,一手拿着半尺长的刻刀,一手按着一尺长的黑木正在雕刻着什么。
他的双手让人羡慕,修长而有力,细腻如白玉,同时透着一丝红晕,女人看了都会充满嫉妒之心。
双眼凝视手中的木雕,全神贯注,没有因为外界的动静影响到自己分毫。
好似一位书生,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雕刻的过程中,每一刀都没丝毫停顿,下刀也从没有一丝犹豫。
好像雕刻融入了他的骨子里,所要雕刻的形象已经印在自己的心里,他只需按着自己的节奏不断将多余的木料剔除就行。
在烛光的摇曳下,时间随着青年一刀一刀的雕刻逐渐流逝。
一个时辰的时间缓慢度过,青年手中的黑木已经变成一尊黑犬雕像。
所雕刻的黑犬呈蹲伏的姿势,双耳竖立好似在听闻什么。
随着青年细细打磨,黑犬雕像的身姿活灵活现,雕刻留下的痕迹自然而然的变成黑犬身上的毛发,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效果。
随着黑犬的身姿成型,只需最后雕琢黑犬的眼睛时,连续雕刻一个多时辰的青年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放下手中的刻刀和黑犬雕像,双手慢慢合拢相互按摩着,同时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也已闭上。
也许对他来说,这最后雕刻黑犬的眼睛才是最大的困难。
面对雕刻眼睛这最后一道工序,就是他也不得不停下来准备片刻。
成,就是一件传世精品,败,就是一件匠气玩物。
也许是过了一息,也许是过了一刻,青年再次睁开双眼时充满坚定和决断。
当他拿起桌上的刻刀和黑犬雕像时,充满一种自信的气息围绕在他那消瘦的身体四周。
若是有旁人见到,一定能相信他能雕刻出最完美的雕像。
随着手腕发力,锋利的刻刀开始在黑犬雕像的眼部开始动刀。
刀锋入木,木料开始掉落,一步走出再无反悔之地。
窗外,雷声、雨声、风声不断传来。
在漆黑的夜晚,县城民众的欢呼中,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的雨声,风雷呼啸之声,青年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只见刀锋过后,一只灵动有神的眼睛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两者好似在互相对视。
雕好一只眼睛,青年没有再次停下,开始雕刻最后一只眼睛。
只有当双眼共同出现之时,这次雕刻才能算作成功。
“轰……”
雷声再次响起,青年同时划过最后一道刀锋,雕刻成型,同时神色肃穆的喊出。
“开光赋灵。”
最后一刀好似神灵附身,给眼前的黑犬雕像赋予生命。
身体表面出现一层薄薄的乌光,配合雕刻痕迹形成的毛发,黑犬变得好似油光水亮。
双目炯炯有神,好似不断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好似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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