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工开物 第348章 神识较量

宁拙抬头，望了一眼耸立天地之间的雾隐山，又看了看孙灵瞳，见后者无所谓的态度，便对山村巡防点头：“那就叨扰了。”

他虽然有金丹级别的战力，但熔岩仙宫一事，还未过去太久，给予他的种种教训，可谓历历在目。

宁拙生性谨慎。

既然旁人说了夜间山中危险，那他就从善如流，在山村中过上一夜又有何妨呢？

“二位贵客，这边请。”巡防的男子露出笑脸，主动引路。

宁拙、孙灵瞳便随着他，进入村内。

不久后，他们见到村中长老。

村老将二人安排在山村中央的两处客房，宁拙取了二十块灵石，充作房资，又约村老夜间品茗，谈谈雾隐山的事情。

村老很自然地就收下了。

这本是应有之义。

之前巡防的男子，便是看到宁拙主动给了他一块灵石，充当问路酬劳，才改变主意，邀请孙宁二人入住村中。

“二位贵客，这是雾隐山特有的雾隐茶，虽不能和名茶相比，但也别具特色。”村老主动招待。

宁拙端起茶杯，看到茶叶深绿，但表面有一层灰白的茶毫。

一股雾气从茶水表面上浮而出，袅袅婷婷。

入口时，茶汤先是苦涩，犹如山中浓雾般缠绕在舌尖，但这种苦涩转瞬即逝，留下的是一种悠长的回甘，仿佛雾气散去后山峦间的宁静与清爽。

“自成一派，不错。”宁拙淡淡地夸赞了一句。

另一边，孙灵瞳却没有动嘴。

一方面，他从来就对喝茶这种事情，没有什么雅致兴趣，喝茶对他而言，只有解渴功用。

另一方面，宁拙喝了，他便不喝。毕竟是行走在外的。这是他和宁拙之间的小小默契之一。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交流。

孙宁二人逐渐对雾隐山村有了粗略认知。

这个山村大概有三百户，约有一千五百人。村中最高修为乃是筑基期，是当代村长，筑基后期的修为。村老有六位，巅峰时都有筑基修为。个别人曾受重伤，到了晚年，修为落到了炼气期。但凭借资历和功绩，村民们也都敬服。

谈到村长，孙灵瞳便问他在哪里。

按照道理，孙宁二人乃是筑基修士，这样的修为足够村长亲迎。

但到现在，村长都没有出现。

村老便告诉二人：村长组织了一批人，送粮去了。

原来，距离雾隐山八百里开外，有一座玉钢山。

此山盛产玉润玄钢，南豆国度在此开设矿场，重兵把守。时间一长，就发展出了一座山镇。

这些年来，山镇中人员越来越多，但本身玉钢山却是生机贫瘠，无法自给自足。

南豆国官方便下达指令，让周围的山村出人出物，调配多余物资，不断送到玉钢山的镇子里去。

山村方面都愿意去做。

这是因为，物资送到玉钢镇中去，能在那里换取大量的钱财、商货。谈不上大赚一笔，但小赚之外，还能满足山村本身的发展，那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了。

夜色渐深，宁拙主动止住这场茶话。

村老告辞之后，他便和孙灵瞳一同隐形匿迹，翻跃墙头，夜探山村。

在他住处附近，也有巡防的人员。

但山野村夫，如何能发觉得到孙宁二人呢？孙灵瞳出身不空门，最擅长偷盗。宁拙身怀云隐含苞，这等奇花异草连金丹级都能瞒过，瞒过这些巡防村民，自是不在话下。

孙灵瞳、宁拙肩并肩，在村庄房屋的屋顶不断轻跃。

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孙灵瞳传音：“嘻嘻嘻，爽啊！小拙，这就是自由的滋味！”

他早就在熔岩仙宫待得腻烦了，要不是前期挂怀师父，之后牵挂宁拙，依照他的个性，早就扬长而去，江湖闲逛去了。

宁拙也面带微笑。

他从出生就在火柿仙城，十四年来，一直在殚精竭虑，为谋取熔岩仙宫。

此刻，仙宫一事暂告段落，他也暂时放下心头巨石、肩头重担，在夜间轻风中，自由穿梭，颇感快意。

两人寻到一处高位，瞬间停住脚步。

孙灵瞳传音：“小拙，我们来比试比试，神识探查如何？咱不占你便宜，也把修为压制在筑基前期。”

宁拙：“老大，你既然有这样的雅兴，小弟我自然不会扫兴。”

“嘻嘻嘻。”孙灵瞳笑了几声，立即将神识散发出去。

十丈、三十丈、六十丈……

他的神识一直扩张到二百六十丈后，这才停止。

他的神识覆盖了一大半的村庄，静静侦查了片刻后，他立即收回神识。

抽回神识的速度，快得惊人，三个呼吸就全部收了回来。

更重要的是，整个散发、回收神识的过程，都是毫无气势外泄的，隐藏得极好。即便宁拙就在孙灵瞳的身边，也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波动。

轮到宁拙。

他缓缓地将神识散发。

十丈、二十丈、四十丈……

神识扩张到一百八十丈，便无能为力，只得停下。

神识覆盖了一半多一点的山村。

很多村民并不设防，毫无察觉，让宁拙看到了屋内种种陈设，以及村民们的夜间活动。

他发现，很多村民的家中都供奉着山神。山神的牌位、画像或者小祠堂，有八成都是狐神。只有两成，有虎神。而在这两成当中，大多数都有狐神。也就是说，虎神作为正神，却是个附带的。

宁拙小心翼翼，收起了神识。

他放出神识，比孙灵瞳慢了数倍，收起来的时候，速度更慢，比孙灵瞳慢了数十倍。

孙灵瞳一直在看宁拙的表现，此刻微微皱眉。

“小拙，你我虽然修为有低有高，但三宗上法修炼了神海丹田，竟然神识范围只有一百八十丈？”

“你该不会在我面前，都要藏拙吧？”

宁拙立即摇头：“老大，这就是我的全力了。”

孙灵瞳疑惑：“不应该啊。一百五十丈是筑基修士平均的水准，镜台通灵诀只有一百八十丈？这说不过去呀。”

宁拙微微一笑，主动解惑：“老大，这你却不知了。镜台通灵诀的优势，需要搭配外物，才能显现出来。”

“按照钟声传法的内容，我需要炼出分镜。每一枚分镜，可以将我的神识投射到更远处。分镜材质、品级不同，投射的效果也不同。”

“真要有了足够的分镜，我能将整个雾隐山都覆盖。不过，分镜多番投射后的神识，非常虚弱，感应起来也会变得很模糊。”

孙灵瞳舒展眉头：“原来是这样。”

他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的比试，他也只是想以这个借口，来帮助宁拙更好的掌握神识。毕竟宁拙才晋升筑基期不久，而他孙灵瞳早已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了。

炼气修士掌握神念，单凭自身，无法让神念离体侦察。就算是阅读玉简，也得让玉简贴在眉心处。

而到了筑基期，神念可以凝聚升华，形成神识。神识离体侦察，在筑基前期，普遍在离体一百五十丈的范围内。

专修神海上丹田的修士，等到筑基期，神识距离都要超过一百五十丈。越是优秀的功法，距离就超出得越多。

孙灵瞳压制修为到筑基前期，神识距离高达二百六十丈。镜台通灵诀来源于三宗上人，竟然只有一百八十丈，这个数字大大小于孙灵瞳的预期。

经过宁拙的解释之后，他才释然。

镜台通灵诀和其他功法不同，需要搭配外物，才能真正发挥出功法优势。

修真界发展至今，产生了无数奇妙功法。有的功法能让神识变得虚无缥缈，有的能让神识敏锐至极，有的甚至将神识开发，充当攻伐手段。

镜台通灵诀的神识须得搭配外物，虽然奇特了些，但也照应了三宗上人的宗旨——毕竟是机关传承嘛。借助外物，才是三宗上法的特色。

侦察完毕，两人悄悄回转客房。

村民们无人察觉。

宁拙、孙灵瞳各自躺在床上，利用神念，穿透墙壁，相互之间传音，暗中交流侦查所得。

两人谈到虎神、狐神的牌位数量时，孙灵瞳猜测：“虎神、狐神都已经被南豆国度册封为正神，享受供奉的香火，能大大增长自身实力。”

“只是，虎神未免势弱太多。任凭狐神大肆收刮香火，而祂却无动于衷，这不合常理。”

“别不是被狐神架空了吧？”

当今的修真界，乃人、神共治。

人族为主体，神灵分散世界各地。

一个修真国度建立之后，往往会在国界内伐山破庙，镇压各类神灵。有的神灵不屈，往往被打杀崩解，有的神灵臣服，就被册封成正神，受到修真朝廷的俸禄和驱策。

一个修真国度本身，是很需要这些神灵，来提高国度的统治力。

相比起人族，种种神灵往往心思单纯，能忍耐极端的环境，更可借助神威，行云布雨，引水开山。

而神灵加入修真国度之后，能广泛吸收香火，能和外界互通有无，更能借助国度气运修行。

这是一个互相需要，合作共赢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