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准备?如何准备?”
同样的话语,却在兖州昌邑的府衙之内响起。
兖州,处于大河与济水之间。古有云,济、河惟兖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泽,澭、沮会同。在这一块土地上,水域充足,历来就是耕作之地,早在尧舜时期,就已经有人类在此居住了。
大堂之内,兖州刺史刘岱神色沉重。
兖州别驾王彧拱手说道:“正是,此番事大,明公应早做准备。”
刘岱将手掌在桌案之上重重一拍,说道:“唉!竖子无能!纸上谈兵之辈,损兵折将,竟还有颜面回来!”
刘岱找个了理由干掉了桥瑁之后,便任命王肱担任了东郡太守。王肱此人是琅琊王氏之人,容姿伟岸,相貌堂堂,平时高谈阔论,言语不凡,因此刘岱原先很是器重,不惜力排众议,让他去担任了东郡太守。
可是没想到这个王肱到了东郡之后,因为急于否认桥瑁的功绩,便将原先的桥瑁所有的施政措施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数否决,还将之前的官吏全数撤换,甚至还不惜捉拿了几个持有反对意见的乡土豪右。
王肱这样一搞,威风么,立是立出来了,但是这样一来,导致东郡的当地士族明面上没有再说什么,看起来像是王肱在东郡及桥瑁之前的痕迹一扫而空,但是实际上东郡的这些地头蛇们都憋着呢,因此当黑山军出山侵袭劫掠的时候,这些士族就一个个袖着手在旁边看笑话。
王肱带着郡兵傻愣愣的就冲出去了,然后被黑山军白绕、于毒和眭固部的包围之下,大败而回,差点连性命都丢了……
导致现在袁绍派出了一个东郡太守,这种明显是越权的行为,刘岱一时之间也不怎么好吭声,一个是因为曹操明显比王肱牛叉得多,一上来就将白绕部给收拾了,东郡之内还有黑山军,真要将曹操赶走了难道还让刘岱自己带兵从昌邑赶到东郡去?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袁绍支持立刘虞为帝……
刘虞是刘秀之子东海恭王之后,如果论血脉上来说的话,刘虞就算是刘岱的远方表兄,从这一点上来说,若是真的刘虞能称帝,那么刘岱也自然可以分润到一些的好处。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刘岱和袁绍多少还算同盟,不过现在,这个同盟的手伸到自己家中来了,这个多少就有一点膈应。
别驾王彧有些忧虑,看了看刘岱,然后缓缓的说道:“明公,曹孟德前任济南相,多有贤名,此番又得东郡……济北相又与其交好……”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曹操拿下了东郡,然后在济南国又有声名,济北国又有鲍信亲善,这样一来岂不是兖州有三个郡直接或者是间接的落到了曹操那边?
再加上陈留太守张邈又和自己关系不佳,又和曹操是同乡……
山阳太守袁遗又是袁绍的堂兄,要是真的计较起来,说不得还是支持袁绍的人更多一些……
刘岱脸色越发的阴沉,就觉得自己脊背之上忽然有许多汗水冒了出来,顺着脊梁的夹缝往下流淌。
怎么办?
喊打喊杀?
不太现实。
放任不理?
更加不现实。
刘岱越是想,越是痛恨起原先的王肱的无能来了,若是但凡王肱能起一点作用,也不至于让自己今天陷入了这种尴尬的境地。
“文彬可有计策应对?”刘岱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什么比较好的办法,便问王彧道。
王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然后弯下了第一根,说道:“明公可与袁公路……”
刘岱没等王彧讲完,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妥。”
因为之前山阳太守袁遗在酸枣会盟之上推荐的是袁绍,因此袁术以为这个是刘岱的授意,为此大为不满,甚至写了一封书信来加以讥讽,意思就是刘岱有眼无珠,竟然选了一个“非袁家子”,简直就是毫无伦理,丢了刘家的颜面云云。
刘岱当时就发飙了,要不是王彧劝阻,甚至就要跟袁术干上一仗。后来虽然刘岱将这个事情忍了下来,但是依旧是心理的一块疙瘩,挥之不去。
因此王彧刚开了一个头,刘岱便直接拒绝了。
其实从大方向来说,利用袁术来打压袁绍是最好的办法,反正是袁家兄弟之间的事情,刘岱只需要站着看就好了……
王彧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然后便掰弯第二根:“调曹孟德任泰山郡守。”
泰山郡虽然现在名义上是属于兖州,但是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现在盘踞在泰山郡的四个将领,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在泰山屯兵结营,阳奉阴违,基本上就已经将泰山郡变成了四个人的自留地了。
曹操曹孟德不是能打么?
去泰山四寇的地盘上去折腾去吧……
想要在泰山郡发展一番事业,肯定是绕不过去这四个将领的。奉高城名字是不错,但是真不是那么好待的,时刻都要处于泰山四寇的威胁之下,想要安安心心的种田攀科技,不先解决这四大寇是不可能的。
刘岱点点头,说道:“此计或可行,唯恐曹孟德不就。”曹操这个东郡太守是袁绍封的啊,要是耍赖皮起来,或者说要问问袁绍的意思,或者干脆不听调用,刘岱也没有什么办法。
王彧弯曲下最后一根手指头,说道:“明公可请都亭侯调一战将至此,与曹孟德相衡……”没办法,行军打仗这个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触类旁通的,因此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来做,白马将军公孙瓒手下有不少的将领,调一个过来协助刘岱针对曹操进行防御,也就差不多足够了。
但是这个计策还是略有些被动,因为主动权都不是在刘岱手中……
刘岱思索了一阵,说道:“如此便依文彬之策,先令曹孟德改任泰山守,若其不就,便请都亭侯相助。”
王彧应下之后沉默了一小会,想说一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拱拱手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