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老龙面露讪讪之色。
做好人错了不成?这一路的所作所为就这么给否了。杨暮客咬牙切齿地说,“为何不该,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贫道便要摆坛问问你们龙宫是如何调教弟子。”
老龙张开嘴,“这……我……”
小道士龇着一口白牙,“有什么说什么。怎么,龙王以为贫道是冥顽不灵之人?”
你又不是人。老龙腹诽一句后缓缓而言,“那阴兵,本就是有阴德的。你理当送其往生,不该使那雷法。”
听了这话,杨暮客本就知错,他认。
“你的阳雷法虽除了后患,却也削去那些阴兵的一身阴德。”
小道士欠身作揖,言语惋惜,“此事我已知错,我曾许愿与那里。”
老龙再看了看他,“其实待西岐国覆灭,重生国运之神,那些阴兵会更张易弦,前往城隍执事。只要等一等,一年两年的事情。”
“可那山上的赤发鬼……”
“那赤发鬼是真的该死,不过师弟不出手,青灵门也会处理。”
杨暮客深吸了口气,“嗯。这事儿我知道了。路上的人邪我的随从打杀了总没错吧。”
“是没错。但应该报官。伤了便好,毕竟对于你们来说不是难事。还有你又用阳雷灭了那些生魂。城隍吃了挂落。”
“城隍?”
“就是与你把酒言欢那位。”
“他不是失踪了吗?”
“对。新任城隍三把火烧到了他头上,他不跑就要入刑。那鬼王被为兄送到西海当游神了。”
“可正法教门下卢金山的执事说……”
“敖某已经汇报了,那鬼王已经脱籍。”
小道士点了点头,“可我问你,这西岐国官官相护,沆瀣一气。我将那些人邪抓了送官有用吗?”
“还是有的,他们是国主驯养的人邪,会被调离送往战场。自然不会再祸害百姓。如今战事吃紧,西岐国内的人邪都已经送过去了。”
“哈。”小道士嗤笑一声,“死在战场,莫不成了英雄?”
老龙赶忙摆手,“话不可如此,阴司自有章法。以生平过往审度阴德,有罪自然严判。史书亦要留笔,此丑遮不得。”
“那贫道一路赈济灾民,除妖邪总没错吧。”
老龙叹了口气,“你可有西岐国的文书,亦或是南罗国的文书?你散财却无名,那些个人可领情?又领谁的情?本就虚不受补的时节,你这一剂补汤,喂饱了这些个,他们若再饿当如何?别个饿的又如何看这些饱了的?”
老龙说完这话杨暮客脑子嗡的一声,虽言浅却意深。饥民乃乱之源,世间本就不患寡而患不均。
“你的意思是贫道这一路都错了?”杨暮客瞪大了眼珠盯着敖昇。
“师弟没错,但是不该。或者说,能做得更好,但师弟没有……”敖昇看着迷茫的少年叹了口气。“最关键的是,你夺了那净宗修士许给邪神的祭品。”
“什么东西?”
“那只老虎……”
呃。
老龙抿嘴再次解释道,“那位山君与蛊虫所争,赢了无事。输了,便是那邪神的祭品。”
杨暮客紧锁眉头,“为何我一路行动你都一清二楚。难不成你一直盯着我?”
嗤……老龙笑了一声,“老龙我也给你写过道牒,天地文书又不是执岁独有。”说着敖昇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柄玉牍,捏住两端一拉,变成了一张玉板,“这个是天地文书的副本,叫做信源。你作为外来修士,一言一行都会由天上炁脉中的游神监督记录。这一路走来,你是在修行。但你的宗门也在考核。这不是我们想做的,而是上清门真人要求的。”说着老龙在玉板上指指点点,给杨暮客演示修士们的沟通之法。
看着玉板上不断有云团一样的篆文闪烁,杨暮客一瞬间懵了。“这……可这西岐国乱成这个样子,你们都知道,你们都不管……”
“修士不可干涉凡俗……”
“可那邪神,还有那个净宗修士……”杨暮客依旧逞强。
“他们也不曾干涉,他们只是在那,等待结果。这是净宗修士与天道宗修士的道争。而你,让道争变成了厮杀。”说完这句话老龙叹了口气,“所以那至今道人为何非要扯上你去见那邪神,你明白了吗?”
“报复我?”杨暮客脱口而出,然后他又摇头。邪神和净宗修士没有干涉,这是老龙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思考中的杨暮客眼神渐渐明亮……
“他在帮我……本来那个邪神是沉睡的,不知晓那份契约的本质。”杨暮客忽然明白了至今的用意,“因为我的出现,西岐国神找到了临死挣扎的机会。”这句话说完又有无数个问题出现,但他并无提问的机会。其实他也大概明白,这些事,的确给西岐国延寿了。那国神本该多些孽债,但他这么一搅合,可能周边的也怕了。不敢作妖。
听到这句话老龙笑了,“我们去见见行刑场面。”
说罢,老龙一抬手二人驾云而起,前往西岐国的气运之地。那马面国神跪在地上,身上无数面孔因为畏惧死亡而哀嚎。而法坛外至今道人手执一柄法剑坐于台前等候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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