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毒不愿在阴间多呆一刻,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城中。转瞬回到了尸身。撑伞的杨暮客低头看着跟出来的土地神。
“引我等去那城北的安置地。”
“小神遵旨。”
季通因看不见土地神,只是操纵车架车簧,巧缘跟着那土地神小跑走在崎岖小路上却依旧如履平地。
杨暮客在一旁静坐,他闭着眼,灵炁因护城大阵损毁逸散,浊灰漫天。神思引动那立于阴间大阵乾位的正法。逸散的灵炁被引导重归炁脉,捋顺炁脉非一时之功。杨暮客此举只是让大阵残余的阵图保持些许功能。浊炁不可再多,再多便要有灾殃降临。
穿过一片树林,一座断桥横于无水的河床之上。河床淤泥不时有鱼儿跃起挣扎。
若要解此县城危急,那游神与阴兵阴将自然不足。城外河流改道要重修水渠,清理完城中倒塌城墙要俗道来放置器物重塑大阵。数万人的民宅要拆掉重建。这需要国家的意志,需要民众的意志,需要人道的意志。
杨暮客睁开眼吹了口气,寒风凛冽。一条冰路直达对岸。
马车上岸后已经可以看见北方远处的山坡了一顶顶帐篷星罗棋布。杨暮客隐隐能看出这帐篷布置之法暗合引灵祛浊之阵。幸好他们还保有秩序。
安置地外围壮年男子放哨,远远看见了着甲驾车的季通。慌张地跑回了帐篷群,不大会儿一个官人在众多护卫随同下走了出来。
官人上前,“下官拜见将军大人。”
季通坐直了身子不敢言语,他知那官人误会了自己身份,但此时不该辩解。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杨暮客将伞盖撑起露出面容,“贫道欲赈济灾民,不知官人当下缺少什么?”
那官人一脸无奈,“衣食住行,什么都缺。最要紧的是没有水源,如今这山坡上数万民众无水可饮……”
杨暮客不待他说完,喊了声,“玉香。”
“奴婢在。”玉香应声后撩开车门帘,从杨暮客身后跳下车。
“去后车匣取了净水药粉,帮着官人寻找水源。季通。”
“小人在。”
“你陪同玉香,护佑其人身安全。”
“小人遵命。”
那官人面露急色,忙道,“道长……小人已经派遣工部匠人寻过水源。这河流改道,地下河断流。连口井都打不出来……”
杨暮客呲着一口白牙笑道,“你莫要小瞧了我家婢女,贫道云游天下。不带无用之人出行,尔等学识怕是连我家婢女都及不得,尔等只需静候佳音便可。”
二人对话间玉香已经从后车取了净水的药粉,她抱着一个大包裹,季通跳下马车随后跟着。二人朝着山林走去。
那官人望着他们离去身影,才回过神作揖说道,“下官乃是本城县令,敢问道长何处修习。”
杨暮客跳下马车,捏着伞柄拱手回礼,“贫道非昭通国修学道士,乃来自海外。来赈灾之前曾与昭通国主会面,尔等国主对灾星十分挂念,贫道轻车快马,先救援物资一步抵达了灾区。”
这时那县令终于松了口气,听闻救援物资在路上,这几万口人口粮终于有了着落。“道长慈悲。灾情过后,这是本官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杨暮客绕过马车,从季通的座位那取下水囊,“官人久不饮水,先喝一口润润喉咙。”
县令和一众护卫都喉头鼓动,但县令却推却道,“本官与民同甘共苦,此水不敢接过。”
下面的护卫却说,“大人,您喝一口吧。大家都靠您做主,您可不能病倒啊。”
杨暮客笑笑,“那便等贫道家的婢女归来,用不到多久。想来申时五刻之前他们便能从林中归来。”
县令好奇地问,“道长如何得知?”
杨暮客一手持伞在前一手背在身后,与那些灾民和这落魄县令形成鲜明的对比。
“贫道能掐会算,不知官人可信啊?”
县令无奈笑笑,便是不信也得信啊。“下官信的。”
“你信便好。”
县令看了看马车,“不如道长先随我等去那帐篷中歇息一会儿,您既然不喜日头太晒,帐篷里凉爽许多。”
杨暮客摇摇头,“这车你们动不得,车中还有贵人歇息。颠簸扰了我家贵人,贫道是要撒野的。”
县令听完脸色一黑,这小道士怎么这么狂?
小楼在里面听得有趣,“你又要怎样撒野?”她戴着面纱撩开车门帘,杨暮客赶紧搀扶小楼下车。
那县令见有女子戴着面纱从车厢里走出来,心里更不是滋味。这小道士跑来赈灾,怎还带着家眷出门。
小楼被杨暮客搀扶着走到县令面前,“小女子贾家商号掌柜,见过官家。”
县令赶忙作揖,“下官拜见贵人。”边上的护卫将县令孱弱的身子慢慢扶起。众人皆不敢直视这衣着华丽的女子。
“小女子弟弟只顾修行,人情世故最是不喜。遂言语多有得罪,望官家见谅。”
“不敢不敢……”
“我这车中采买了许多草药,有治疗跌打损伤之药,有治疗风邪伤寒之药。若官家治下民众患者众多,还请官家差人回去做好统计。待我那婢女归来,一一为患者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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