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亭子里吃了会儿茶,小楼觉着有个老妪碍眼。打发杨暮客清理了桌面,她先独自回了厢房。
晚一点儿的时候,鸿胪寺卿亲自送来了昭通王的请柬。
凯石苑举办宴会,有周上国使节应邀,昭通王希望贵人一同赴宴。
杨暮客琢磨了下,他自己不去。当然小楼亦是不去。玉香与季通同去。
差两个下人赴宴,明面上是驳了昭通王的面子。但杨暮客又嘱咐玉香准备份礼物,是何礼物她这数千年大妖自然有数。花费多少报在账上。杨暮客自然不会占了便宜。
第二日晚上杨暮客带着小楼去观灯,玉香和季通自然相随。
城南之内河通运河,河道宽敞,造纸厂建于大昭榭旁。大昭榭乃是数百年前周王巡视所题。这造纸厂亦是官家商号,属王宫内务府下辖。
夜晚造纸厂周围灯火通明,与杨暮客想象的重度污染不同。
这造纸厂是纯天然纯手工制法,一切物料消耗皆是可回收利用之物。运河水清,绿植遍地,空气清新。
此时杨暮客也明白这纸为何只存一年。这纸是特么卫生纸。弄这么大一个造纸厂,只为了擤鼻涕擦勾子?看着那灯笼,便知这纸薄如细绢,滑如丝绸。纸比布还贵。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
一帮大姑娘小媳妇行走在河岸边,夜风徐徐,春暖之意送走了寒冬。
小楼戴着斗笠面纱,人群中格外显眼。
季通前面开路,杨暮客慢一步防止有人靠近。走到河岸尽头是个堤坝,堤坝下有广场,里面好多人准备着灯会。
天灯也不是蜡烛塞进去飞起来,是用南海夜明珠磨制成粉,俗道贴巽篆使其飞翔。
败家!
灯笼众多,最大的一丈长宽,最小的也要五六尺。夜明珠粉涂抹在灯笼皮上。有发光的兔子,发光的鸟儿,发光的老虎,发光的海棠花。
阴间的城隍也物尽其用,几个阴差准备着引魂的灯笼与这些灯笼混起来一同放飞。
不多会,锣鼓声喧天,一帮老娘们大呼小叫。小楼也激动地抓紧了玉香的袖子。
一排排灯笼起飞,带起卷轴在空中打开。卷轴上有夜明珠粉入墨写得大字。百味园鲜香无比,薛隆与乔乔百年好合,泰丰号,祝周大侠勇夺冠军……
赚钱嘛,不寒碜。
放飞了灯自然不算完,夜幕下还有舞龙表演。冰夷白色的龙身是涂满了夜光粉的灯笼,那些伙计将纸龙演得活灵活现。
而后河岸上面的舞台被灯光照亮,还有戏班子架台唱戏。
小贩的吆喝声,哗哗的水流声,水车咯吱咯吱的摇晃声。在天空中数十个巨大的灯笼下不绝于耳。
杨暮客随小楼找了一处茶馆观赏河面夜景,季通倒是人不见了。杨暮客知晓他去看那不远处的擂台打擂,临走前还嘱咐了句今日吉位在西,若是定不下方向,便向左。
夜里回到南苑厢房,杨暮客等了许久季通都未归。掐算了一下,季通运势正旺,也没有克其命者近其命宫。啧?不是夜宿花柳了吧。
但没等多久季通回来了,一张脸拉得老长,拿抬头纹看人。
杨暮客坐在蒲团上静修,说了句关门。
季通不吭声把门掩好。
“遇见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
“没赢钱么?”
“赢了。”
“那是赢了钱没给?”
“给了。”
“黑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季通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少爷您继续打坐,我去休息了。”
“等等。什么事儿敞开了说。憋在心里容易憋坏了。”
季通站那呆愣很久,才又开口道:“您管不了,也帮不了。”
“就算贫道管不到外人,但能管到你。说说吧……”
季通沉默了很久,才又接着说道:“小的晚上赢了许多钱……听了您的,押在左边。左边是新拳手,打擂挑战周大侠。”
“然后呢?”
“新拳手是西岐国人。被卖到了昭通国。本来应该是假赛,但那周大侠言语不敬,西岐国的拳手就还手了。”
“认识?”
季通抬头睁着眼看着房梁,憋了许久,“不认识……”
“贫道不管你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收钱办事,这是买卖。买卖就有买卖的规矩。你西岐国已经没了,现在是南罗国。不管你认不认,你已经是南罗国人。自己想想,能不能相帮。贫道允你去帮,但捅了娄子,贫道不管。”
季通忍着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了一行,“不用管了。”
杨暮客叹了口气,“既是从他身上赢的钱,那便去管管。贫道不知你口中的不用管是死是活。你亦是不用怕他人将其与你联系起来,贫道帮你作证。”
“小的明白。”
季通闷声去隔间的屋里去睡觉。
隔天一早杨暮客早课的时候季通已经出门。怀里揣着通关文牒,这是杨暮客默许的。
中午的时候杨暮客在小楼的厢房看小楼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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