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普通木箱水里坚持不了多久,几天便烂,能留存至今的,多多少少经受过特殊处理,有些价值。
第二个。
一堆胭脂水粉盒,木材用的倒算不错,有紫檀有楠木,可惜箱子不知哪漏了缝,全坏。
第三个。
塞满干货药材,辨一辨,大半针对奔马武师境界。
箱子倒保存的不错,没进水,可惜东西摸到手里,虽说没有霉斑,总有种潮乎乎的感觉,掰断不脆手,反而有少许韧性。
向长松问:“能用吗?”
胡奇翻了翻,再闻一闻,药材味不浓:“勉强。”
“算了吧。”曹让摆摆手,“自己用犯不着,卖出去药效不够祸害人。”
“倒是,喂给阿肥当辛苦费,下一个下一个!”
“霍!”
徐子帅打开盖子,仰身避让。
第四个箱子里一堆白骨烂皮,难闻的气味笔直冲天,目前箱子里最难闻的一个。
梁渠屏住呼吸,从第二个箱子里抽出根木片翻动,一个头部狭长,生有獠牙的头颅滚落跳出,大小瞧着像猫,底部有烂完的棉絮被褥,黑乎乎的和淤泥一个样。
陆刚捡起头骨。
“不是人,应该是什么奇珍异兽。”
连续四个箱子价值全不高,河流中的肥鲶鱼颇为失望。
“本该如此。”徐子帅觉察到自己异想天开,“帝都富人多,能人多,听说有专门的打捞人,捞尸捞宝,真有好货,早让人捞个精光。”
“倒不一定。”梁渠摇头否认,他来到最后一个小箱子前,“这个箱子最小,但最沉手,我觉得可能是装的什么矿物,银子也说不准,特意留到最后一个开。”
梁渠算个小富翁,手头金银不少,对它们的重量颇为敏锐。
银子!
此言一出,众人来了精神。
“挑开看看。”
咔!
箱子启开,一层盈盈的幽波荡漾,些许泥沙沉降到底,清水里面泡着明晃晃的银白之物。
阳光之下竟有几分耀眼。
徐子帅瞳孔放大。
宝银。
真是银子!
五行四列,一层二十个大元宝,一千两!
再掀开一层,又一千两!
拢共三层,三千两!
“大乾时候的宝银啊。”陆刚拿起一枚元宝,元宝底部印着的不是大顺,而是大乾库银。
“兴许当年大乾的王公贵族从京城逃跑的时候丢的?”
“无所谓,大乾的银子也是银子。”
梁渠拇指一按,银子底部的字印让指纹取而代之。
稍稍揉搓一下,一个不带字印的元宝崭新出炉!
“干得不错,记你一功!”
梁渠心情大好,亲自进冰窖割取大块龙肉,喂给阿肥。
三千两不算少,尤其以横财而言,直接填补上了给时虫安家的费用。
财产回暖到六万。
肥鲶鱼大口咀嚼,对着头顶的小蜃龙高昂脑袋,斜睨的目光中充满不屑。
走了一个阿威,又来一个三王子。
无非是又一个奸佞内侍罢!
“略略略。”
小蜃龙大吐口水。
……
帝都往南。
沧州。
作为帝都的南大门,京澜运河贯穿沧州全境,往来商船莫不从此地经过,除开头首两端,几乎有着整条运河上最为繁华的港口。
江面上薄雾蒙蒙,隐隐有商船破开大雾,往来航行。
靠江的小亭上,铜炉火锅咕嘟嘟地沸着,腌制好的酸白菜涮洗一遍,混着辣椒做成酸汤锅底,新鲜晶莹的鱼肉下入其中,滚上两圈便烫作诱人的乳白,飘香四溢。
马蹄由远及近,冲到亭前。
嗤!
骏马喷息。
来者一身箭袖,翻身下马,满脸热汗,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
“大人,幸不辱命!探得梁大人科考结束后自帝都出发归乡,以宝船速度,预计三天左右即可抵达沧州,届时大人便可邀他一叙!”
“大善!”风亭内的中年人肉眼可见的欢喜,放下筷子,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桌上,亲自给来者添置碗筷,“辛苦你了,一路奔波,想必腹中空空,来来来,快尝尝这刚好的酸菜火锅!”
“这……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大人无需这般客气。”
“欸,沧州人杰地灵,你我日后说不得仍有合作,莫要如此拘谨,坐下陪我说说话,谈谈帝都见闻,老夫四处游历修行,许久不曾到往帝都,尚不知变化如何。”
“多谢大人!”来者觉得不是客气,往来帝都探个消息给一千两,端是财大气粗,他有必要服务好雇主,索性收下银票,落坐对面,抄起筷子撩起鱼肉,“不知大人想了解些什么?”
“你尚未说梁大人如何到来,且要是经过这沧州大港,假使他不靠岸补给,我该如何从这满江的大船中,辨出何处是他?”
“害,瞧我这记性,关键的事忘了说。”来者擦擦嘴,补充道,“此事好认,我此次前往帝都,听得梁大人当了武举教头,陛下特赐宝船,一十二丈有余,宝船用小造化木,通体无缝,颇为少见,途经此地,大人派人留意,一眼便能认出。”
“那你可知船上有何等人物,我好设下同等数量的宴席,以免失礼。”
来者不觉奇怪。
梁渠一朝成名天下知,有想要打探行踪,行交好之举的大人物再正常不过。
旋即说了所见所闻。
“原来如此,师门中人……”
中年人食指叩动石桌,紧接着又问上几个问题。
聊了聊。
似乎觉得雇主挺好说话。
“大人,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
“问。”
“您既然要设宴,何不直接让我去帝都送请帖呢?甚至要私下打听梁大人的行程?莫非您二人为故交,想要给一个惊喜?”
半晌。
“大人?”
啪嗒。
竹筷砸落地面,沾染黄土。
灰蒙蒙的雾气扩散,裹挟着一团淡淡的血雾,消散到江面之上。
小亭之中,又仅剩下一人一锅。
哗啦啦。
鱼群躁动,争相夺食,可吞吃半天,吃不到半分渣滓,好似只有香味,不见食物。
筷子敲敲锅边。
中年人抬手摄来银票,叠好放入怀中。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焉能算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