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卫渊就叫来云菲菲,让她先带着这些少爷小姐们去找孙宇治伤。
许婉儿有些不解,悄声问:“那些护卫的伤要重得多,有几个都快要死了。他们这些人最多就只是些皮肉伤,为什么要先治?”
卫渊说:“他们不治,护卫们不敢治。”
十几个少爷小姐们确实没什么大伤,伤得最重的反而是崔聿。卫渊本打算亲自动手给崔聿治伤,谁知崔聿知道玄明殿孙宇也在,说什么都要等孙宇有空了再说,宁可忍痛也不让卫渊动手。
崔聿对卫渊知根知底,这家伙铸个道基就花了十年,哪有时间学医道?若说术论,当年卫渊这门课的成绩还不如崔聿。
护卫中有几个重伤濒死的,但卫渊用甲木生玄吊着他们的命,多等一会也没有性命之忧。
卫渊就让许婉儿去给一众少爷小姐准备盔甲装备,同时再选一批战马出来。
孙宇医术自然厉害,每個人快的几息,慢的半盏茶也就处理好了,加起来不过小半个时辰。
等少爷小姐们处理完伤势,卫渊就带着他们来到了空地上,指着地上成堆的重甲,说:“每人挑一套,实在不合身的跟婉儿说,可以稍加修改。右边是武器,同样每人挑一件。”
看着地上的重甲长枪大刀,众人就有些犯难,有女孩就哭丧着脸说:“不选可不可以?”
“不可以!”回答的不是卫渊,而是崔聿。
他率先拿了一身重甲,当场穿上,然后捡了根法器长枪掂了掂,就此选定。披挂整齐后,崔聿回身道:“咱们到了这就是来打仗的,既然都不想走,那就得依令行事。卫师弟现在是此地界主,按宫里规矩我们都得听他号令。所以从今以后,没有什么崔大哥,只有卫界主!”
卫渊赶紧道:“崔兄这话言重了,我们都还是师兄弟。只是崔兄把大家带到我这来了,那我也不能让你们白来一趟。这些重甲非常重要,战场上可以保命,比法袍什么的强多了。所以你们得尽快适应,晚一点好看的、合身的就都被别人挑走了。”
几位小姐听了,立刻下手,先把看起来最顺眼的几件重甲抢了,也不管合不合身。有人带头,余人就都拿了重甲,当场开始试甲,有不合身的地方再找许婉儿。许婉儿一一记下,再是细心不过。
穿了重甲,再选武器战马就顺理成章。界域战马不多,准备的十几匹都是凡马,只有两匹格外的高大健壮,已属良驹。这两匹各是被许文武遛过一次的。
远处还有一匹血色大马,马上骑着一人,正在悠闲的从一众少爷小姐面前走过。
众人看得都有些发怔。他们知道这马是卫渊坐骑,极为神骏。方才一战它就活活踩死了一名巫族道基武士。少爷小姐们的灵觉神识都不低,一扫到这马就觉隐隐作痛,于是知道这是了不得的灵兽,实力还在他们之上。
这样一匹灵马,居然肯给凡人骑?
众人疑惑之际,一人一马已经去得远了,只给众人留下一个背影。
处理完这些人的换装,卫渊才算松了口气。此前听崔聿的讲述,将他一路过来所遇到阻截在地图上对照,卫渊就知道巫族已经派人穿插到了东方,切断了界域到涵阳关的路。现在青冥已经被包围了。
卫渊忽然心有所感,向天空望去。此时夕阳如血,晚霞满天,半边天空都红得如欲滴血。这异象一般人看不出什么,但卫渊精研风水,又有青冥加持,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当下卫渊心中一凛,知道这等异象出现,多半是大巫到了。
西方数千里外一座巫族大营中,一名大巫正坐在祭坛中央,仰望天穹。此时另一名大巫走上祭坛,它的姿态十分古怪,长袍拖地,不象是走,反而象是游上来的。
居中坐着的大巫就有些不喜,说:“你身上贱种的气息越来越多,这样会激怒上天的。”
刚登上祭坛的大巫发出低沉诡异的笑声,说:“上天若是震怒,我自会有感应,无须你来转述。”
两位大巫随即不再说话,各据一方。没过片刻,又有一名老者登上祭坛,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人族老人,完全不象巫族。但是却能登上已经激活的祭坛,而祭坛全无反应。
老者登顶后,与两位大巫成鼎足之势,说:“血眼、魅影,十年没见了。”
坐于祭坛中央的大巫说:“木殇,你不好好在人族那边呆着,突然来找我们干什么?”
老人道:“最近人族那边出了个小子,有些古怪,我直觉有可能会给大人的计划造成麻烦。正好你来了,顺手下个咒把那小子除了。这事办完,人族那边我还能拿一份报酬。”
坐于祭坛中央的血眼有些恼怒:“我出力,你拿报酬?”
“你不想干也行,他给伱们带来的麻烦远比给我的多。如果这次你再失败,恐怕大人不会象上次那样轻易放过你了。”
“那人是谁?我先看看。”
老人挥手送过来一团鲜血,说:“他叫李治,这是和他有关的因果。”
血影摄过血团,吸入口中,片刻后又喷出一团血雾,这次血雾自动凝结成好几团,绝大多数血团小而浓郁,都聚集在一处。但最大的一团远远的在另一个方位,也最稀薄,可是它却比其它血团加在一起还要大得多。
看到血团分布,血影哼了一声,说:“这小子果然狡猾,虽然在此地留下许多因果,但最大的因果此刻却远在几十万里之外。那边才是他的本体真身。”
他罩帽下的阴影中亮起一团血色光芒,盯着木殇,说:“你确定没有给错东西吗?他的本体怎么会那么远?两天就能跑出几十万里?”
“绝对不会有错!在因果一道上,老夫教你的老师都绰绰有余,凭你也配来质疑老夫!”老人十分强硬。
“老夫?你是装人装太久了吗?”
“人族阴险狡猾,一点小事不注意就会被察觉。若是换了你血眼,能伪装三个时辰不被发现,我输你一万上祭!”
血眼哼了一声,道:“你没出错最好。隔太远了,下咒要额外付出不少代价。”
老人道:“这个位置是人族赵国西南,快要到纪国边界了。会不会是你血咒追踪错了?”
血影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说:“你要觉得血咒比我厉害,那么你来!”
老人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血影身体一阵蠕动,慢慢变形,祭坛中升起大片的血气,然后天下也不断有绿气降下。血影伸出一只如同兽爪的巨大爪子,将血气和天降绿气混合在一起,再吐出一滴属于自己的鲜血,然后以古老语言喝道:“血脉溯源,族杀!”
它一爪抓住那最大也是最稀薄的血团,狠狠捏碎!
这是千祭级别的血咒,不光会咒杀目标,还会延着血脉诅咒目标的一切后代,哪怕还没出生也是一样。
老人和魅影都没有动,安静的等待着结果。这个级别的血咒,很快就会有反馈。如果目标有额外手段对抗咒法,那么三个大巫也都有追加的后手。
赵纪边界,一座严整军营中,李治正端坐帐中,正对着地图凝思。
这时一名校尉进帐,说:“曲将军有令,要我们在三日内拿下剑鸣关,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
李治头也不抬地道:“剑鸣关守军虽然只有八百,但是地形奇险,我们除了拿命去填,没有其它好办法。而且此关一破,后面就是一马平川,曲将军人多,我们兵少,到时他大军横推过去,功劳又没我们什么事了。”
“可是……”
李治终于抬起了头,淡道:“怕什么,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再说破了关,也不过到纪国去杀些百姓,实在没啥意思。我想打的是异族,不是来陪他们玩这种杀良冒功的小游戏的。可惜上面有人不敢碰异族,只敢内斗。”
“那曲将军那怎么交待?”
李治道:“简单,我忽生急病,无法理事。先拖上十天半月再说。等他粮尽,自然就回去了。他如果还想打剑鸣关,那就让他自己打。”
此计简单有效,那校尉本想拍几句马屁,忽见李治脸色瞬间苍白,双瞳变成了灰白色,然后猛的喷出一口黑血,仰天就倒!
校尉惊得差点跳起来。说病就病?李将军还真是雷厉风行,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可是现在帐中只有自己一人,这病装给谁看?
校尉迟疑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冲出帐外大叫:“来人哪!将军急病发作,快传军医!”叫声凄厉,好象李治真要不行了一样。
片刻后,几名军医匆匆奔入营帐,然后就是阵阵惊呼,比校尉还要惶急。
营帐内,李治倒在黑血中已是气若游丝,但颈中挂着的一面玉牌和怀中一本书册正微微放光,吊住了性命和魂魄。
西域。
在三位大巫面前,那个代表着李治本体的血团已经十分微弱,明灭不定,但就是不肯熄灭。
血眼脸上有些挂不住,哼了一声,道:“保命手段还不少,这小子身上果然有秘密。不过既然已经中了我的咒,还想活命?”
血眼又吐出整整一团鲜血,狠狠喷在那稀薄血团上。
老人和魅影此刻都很严肃,这小子能扛住血眼千祭咒杀而不死,还在本地留有诸多因果,绝不简单。现在大人下了严令,这小子就是最大变数,必须抹杀,宁杀错也不能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