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管是身体乏力站都站不起来的朝臣,还是外面手握兵器严阵以待的大内侍卫,全都盯着庞家那伙人。
被关押阶段一直好吃好喝的,他们也不怎么狼狈,尤其是年岁最大的庞老头,也就是跟成王母亲有苟且的那位,还红光满面的呢。
这老头大概是被训练过了,在这种剑拔弩张之下,他开口承认了当年的事。
着重描绘了成王母亲当年有孕,自己得知情况后逃跑的那一段。
他话音落下,就听得大殿里柴善显疯癫的吼声。
“绝无此事!燕玥,你寻来个老匹夫弄虚作假,你这乱臣贼子合该遭天谴!”
燕玥一笑,转眼看向那位太后。
“说出成王之死的真相,我把段景明一家的尸骨还给你。”
太后原本也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可一听自己那私生子,整个人好像被打通了某处似得。
“当年他手臂被划伤,不见人装作受了重伤的样子。
其实我早就在暗中知晓他要害太子殿下,深觉此人满腹阴谋算计,他若坐上帝位必会第一时间于景明不利。
于是我就与善显私下商议,利用他病重之由永绝后患,反正他自己声称病重,死了也不会引人怀疑。
我与善显先后喂了他两种毒药,他于半夜里口吐鲜血而亡。”
她说完,大殿里柴善显就大声喊着撒谎,他拒不承认此事。
太后则笑的伤痛又讽刺,“你就是骨子里遗传下来的阴险,我的景明……他明明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兄,你居然都能下得去下手。
让他死的那样惨……”
她说着说着泪流满面,整个人都瞬间佝偻了下去。
由此可见,她对柴元忠还有跟柴元忠的儿子是十万分的真心。
嫁给成王时,她大概是和盘托出了自己的事情。但那时的成王在谋划更大的阴谋,后院之事他就先没管。
诚如她所说,如若成王坐上了帝位,第一个收拾的肯定是段家。
柴善显在殿内彻底疯癫无状,下令要大内侍卫动手。
杀了所有乱臣贼子,包括在殿里的这些。
被关了几天的朝臣们有气无力,听闻此言还是忍不住的都爬起来闪躲。
柴鑫更是一手拽着自己亲爹一手拖着盛行章老大人,将他们拽到廊柱后,自己又挡住他们保护着。
大内侍卫转换阵型,这就要开杀。
然而,这时一行人过来了。
为首的就是丽妃。
后头秦子绍等人拖着熊安的尸体,这是特意把他拖过来给那些大内侍卫看看的。
让他们瞧瞧自己的头儿已经这德行了,就不要在负隅顽抗了。
不过,大内侍卫的反应不比太后。
太后瞧见了丽妃,整个人跟见鬼了似得,她这会儿全明白了,丽妃原来是燕玥的人。
“你……你这个……”
她脏话没骂出来,直接就厥过去了。
丽妃根本没分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儿,这么多年来在这老婆子跟前儿演戏,她早就演的厌烦了。
一个自诩脑筋聪慧有手腕的老太太,实际上她哪个都没拿捏住。
走过来,她向燕玥还有英国公作揖,随后转眼正面对着大殿的方向。
柴善显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眼睛里恍似有血迸了出来。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丽妃慢慢的弯起嘴角,笑的明媚,“害先太子者,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边儿,大内侍卫看清了熊安的尸体,他们才开始动摇。
有一个放下了兵器,陆续的就有其他人也跟着放下了。
溃不成军的速度就是这么快。
而他们撂下了兵器的瞬间,玄龙军就动了。
速度超快的跃入宫殿,不想柴善显稳坐的两侧射出了箭矢来,他们迅速应对,里头一时乱作一团。
燕玥倒是很稳,因为之前猜到了里头会有埋伏。
若不然柴善显怎么控制的了那么多朝臣在里头乖乖的。
花费了些时间,里头的情势得到了控制,这边他才举步走过去。
英国公房渊等人也陆续跟上。
殿内一地的箭矢,还有些朝臣被箭击中,但仔细一看,那都是杨贤那一派的家伙。
而且就像之前燕玥跟房渊猜的那样,杨贤不在此处。
上头,柴善显也受伤了,冲进来的玄龙军才没惯着他呢,划了好几刀。
可他就好似有一股气力在撑着一样,坚决的不离开那张龙椅。
似乎他只要坐在那儿一刻,就始终都是皇帝。
这做皇帝的瘾,不得不说真的很大。
燕玥看他那死赖着不挪一寸的样子,反而气笑了。
“事到如今,还死赖着不走,你这精神着实令人佩服。
来人,把他拖下来。”
既然喜欢龙椅,那他临死前绝对得把他拽下来,好生的让他瞧着那把龙椅换个人坐,也能让他死的瞑目。
玄龙军上去四个人,像拖死狗那般把人拖了下来。
他两只手因为死死地抠着龙椅,两面力量相抵,他指甲都掀起来几块。
拖下来后就将他甩到了地上,他挪动着身子,却顽强的朝着龙椅处爬。
爬过的地方都是血,他伤的挺重。
燕玥一步步走过去,跨过他超前伸的手,走到那龙椅前。
上头还有柴善显的血呢,不过他也没在乎,转身就坐了下来。
面带微笑的看着柴善显,“这个位置啊,属于我柴家人。而你,鸠占鹊巢,算计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天注定,不属于你的永远也不会属于你。”
柴善显目眦欲裂,掀翻了指甲的手还在往这边够,“朕……朕才是皇帝!”
燕玥嗤笑了一声,“我才是柴氏正统。”
眼看着他趴在那里眼睛里瞪出血丝来,身子底下的血也越来越多,咬牙切齿疯癫无状。
似乎熬了很久,又似过了一瞬,他忽的从口鼻之中涌出无数的血来。
整个人抽搐着,最后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血都喷到了燕玥的靴子上,但他却不为所动。
就那么垂眸冷眼的看着他气绝,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都飞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忽然觉着也没那么辛苦了,往日心内的恨和愤一点点消退,他竟有一种千帆过尽的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