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朔风不止……
一圈儿逛下来,李青大氅积了厚厚一层雪,李宏更不堪,鼻涕泡都给冻上了,如冰琉璃一般晶莹剔透。
“干爹,咱们回去吧?”
李宏都被冻透了,穿了两层棉袄的他,仍是顶不住这严寒,说话都打哆嗦。
…
回到家,李宏烤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过来,见干爹跟没事儿人似的,不由大感惊诧:
“干爹,你都不觉得冷吗?”
“你体质太差,还是得练。”李青撇撇嘴,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你哪样都不合格。”
“……不是我不努力,而是干爹你太离谱好不好?”李宏无语的同时,也相当震惊。
干爹这身子骨…简直无敌了!
再联想到当初河套夜战强敌,李宏更是神往,搓着手道:“干爹,我该怎么练,才能达到你这个境界?”
这还真把李青给问住了,沉吟良久,才道:“也不用刻意追求这些,做武将跟个人勇武关系并不大,再者,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
李宏哪里肯信:“对孩儿你就别留一手了吧?”
“你以为你是我啊?”李青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道:“干爹我可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你?不过一凡人罢了。”
“勤能补拙!”李宏不服。
李青点点头:“或许吧,但没有天赋,付出和回报会严重失衡,不划算。”
顿了下,“这么说吧,你从现在开始练,日夜不辍,练到你五十岁时,大概也只能有干爹十分之一的武力值,你认为值得吗?”
“就……十分之一?”
“就这,我都还是往多了说呢,”李青哼道,“既然要走仕途,就要纯粹一点,武力是加分项,却不是不可或缺,多长点儿脑子才是正经。”
李宏遗憾地叹了口气,想想当初学干爹躺着骑马……他熄灭了效仿干爹的念头。
有些人太过耀眼,只能望其项背,后人别说达到那般高度了,甚至连模仿都做不到。
“干爹,官场真如你说的那般浑浊不堪吗?”李宏问。
李青没再解释,只是道:“有些事只有你经历了,才能有深刻体会。”
“好吧。”李宏挠了挠头,嘀咕道:“可我什么时候才能走仕途啊?”
李青笑笑:“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而肥,放心吧,有合适机会,我会给你安排的。”
“嗯,谢干爹。”李宏点点头,“晚上吃什么?”
“随便。”
“……具体点儿好吧?”李宏谨慎的说,上次他就信了这话,结果就挨了顿胖揍。
“嗨,都行。”
“……”
~
过年生活很安逸,整日悠闲,又有美食、美酒作陪,在关外忙碌了一年有余的李青,得到了充分放松。
放松之余,李青也在考虑入阁的事。
他在衡量,勋贵入阁带来的负面影响,和入阁后要施展的国策利好,到底哪个大。
李青思量许久,仍是难以抉择。
一方面,现在的大明,已经没有太大弊端需要改制了,他入阁后也难以有颠覆性的大动作,且勋贵入阁的先河一开,难保后面不会有人有样学样。
另一方面,河套、漠北,海商……大明繁荣的同时,也滋生了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打个样,带好头。
盛世繁荣中的蛀虫,是成长最迅速,且危害更大的存在。
最终,李青决定等石彪回京,漠北草原局势若不紧张,那就不入阁,因势利导即可;
反之,那便入阁!
…
大明的年假不长,就几天时间,短暂的放松后,这个庞大机器再度恢复运转。
李青依旧清闲,他在等,等石彪回来……
元宵节前的这段时间还在年节内,朝堂十分平静,没人找事,皇帝也温和待人。
双方都在蓄力、回蓝,为后续对抗做准备。
正月初十,平静的朝堂荡起涟漪,咸鱼的李青也上了朝。
不是石彪从草原回来了,是大明内部出了些乱子。
——广.西大腾.峡土司闹事儿!
奉天殿。
群臣各抒己见,吵的人耳朵疼。
文官对此表示愤慨,然后主张怀柔手段,以礼仪教化来消弭土司的不臣之心。
武将不善言辞,几乎都不怎么说话,这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的朱见深,颇为恼火。
可他哪里又知道,对内用兵的难度远大于对外,倒不是说,土司的作战能力高于漠北鞑子,而是地理环境所致。
这些个土司占山为王,凭险而守,且在一定程度上能做到自给自足,用强硬手段……代价太大不说,还不一定能赢。
茫茫大山,且不说补给问题,几万人丢进去也砸不出多大水花。
要知道,朱元璋那等霸道的人,以及洪武初期的明军战力,且还是名将如云,都没能彻底解决土司问题。
土司仪仗地利,虽不至于成为国中之国,却也时常跋扈,与附近百姓起摩擦,是常有的事。
朱见深想发兵,奈何连武将都不吭气,他也只得暂时忍耐下来,找李青商议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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