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欲效仿太宗、宣宗,御驾亲征,扬大明国威;然,能力有限,非不能振明军之威,反倒牵连诸多将士枉送性命;
吾每每思及,夜不能寐,悔之无及;
吾愧对大明将士,愧对列祖列宗……”
李青声情并茂的朗诵着。
“看我干嘛,写啊!”李青见朱祁镇停了笔,当场撂脸子。
朱祁镇满脸无语:“先生,咱就是说,能不能稍微,哪怕给我留一捏捏面子也行啊!”
“面子?”李青冷笑:“现在知道要脸啦?”
“那一仗是我的错,但我也受了惩罚不是吗,都被你捅了那么多刀,多少……给我留点脸。”朱祁镇硬着头皮说。
“你的脸早在去鞑靼大营的路上,就给丢完了,哪还有什么脸?”李青不容置疑道,“要么写,要么带着你媳妇儿回去,你选一个。”
朱祁镇气苦道:“好,我写。”
“这就对了嘛。”李青清了清嗓子,继续声情并茂,“吾刚愎自用,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听闻贤弟继位,任用忠贤之臣,挽狂澜既倒,扶大厦将倾;
吾心甚慰,大明有贤弟,大明幸甚,社稷幸甚,百姓幸甚;
吾自觉难堪大任,贤弟继承大统,此乃天意,也是列祖列宗的指引,望贤弟莫负天恩,莫负祖宗……”
一刻钟后。
朱祁镇笔一丢,闷声道:“写好了。”
“那我可得检查检查。”李青走上前,逐字逐句审阅,半刻钟后,点头道:“行了,没你什么事儿了,回去搂你的媳妇儿去吧。”
“……”朱祁镇黑着脸,起身便走。
“等一下。”
“又怎么了?”朱祁镇吼道。
“把天子信宝给我。”李青道,“我马上就得走,皇帝让人去漠北接你去了,我得尽快赶回去。”
朱祁镇一滞,语气缓和下来,点头道:“我这就去拿。”
~
很快,朱祁镇去而复返,将御玺递给李青。
“赶这么急?”
“不急不行啊。”李青无奈苦笑,埋怨道:“这一年来,我他娘净赶路了。”
朱祁镇脸色讪讪:“辛苦了,过了这次应该就好了。”
“但愿吧。”李青叹了口气,卷起墨迹已干的棉布,便往外走。
“不跟老爷子告别吗?”朱祁镇跟出来说。
“要的。”李青再急,也不急这一两句话的功夫,去跟师父告别。
张邋遢都习惯了,只是说了句:“知道了,走吧走吧。”
倒是朱允炆颇感不舍:“天都黑了,明儿再走吧。”
“时间紧,我就不留宿了。”李青笑笑:“见过我的那几个下人你注意一下,别让他们乱说。”
朱允炆点头:“你经常来,他们又不知内情,回头我把他们调去城外的酒楼,不会有事的。”
“嗯。”李青回头朝打太极的小老头道,“师父,我走了。”
“去吧,过俩月我去找你。”张邋遢手上不停,“可别再瞎跑了。”
李青讪讪点头:“知道了师父。”
…
李青趁夜出了城,一路狂奔。
次日,弄了匹马,一边赶路,一边恢复体力。
七日后,出关,找到之前留下的马,骑上赶往草原。
路线是固定的,李青找到大部队没有丝毫难度。
只用了两天一夜,他就远远看到了明军的旗帜。
李青为防出纰漏,特意饶了一圈儿,花大半日时间,才赶到和勇阵营。
赶到时,天都黑了。
距离大明边关不远了,众人戒备心没那么强了,营地燃着一处处篝火,气氛格外祥和。
还好,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李青看得出来,这些人是真信了和勇,这才会越接近大明,越是松懈。
“真好,总算是顺遂一次。”李青感叹。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和勇匆匆走来。
见真是李青回来了,长长舒了一口气,“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我一个囫囵觉都没睡好。”
他苦笑道:“我的嫡系部下都认为,去大明过好日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有我知道…还不一定呢。”
“现在一定了。”李青笑道:“我都回来了,你总能睡个踏实觉了吧?”
和勇笑着点头:“能了,今晚得喝点儿。”
“没问题。”李青点头,“有酒吗?”
“上次那边儿送的酒我留了两坛。”和勇笑着说,“寻思着你回来就庆功喝,你不回来,老子就当断头酒了。”
李青失笑:“哪有那么严重啊?”
“你都回来了,就不说那些了,今晚不醉不归。”和勇豪气道。
“不醉不归。”李青哈哈大笑。
两人都身心轻松,酒一碗一碗的端,一直喝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
次日,李青被和勇叫醒时,军队已经起营,准备赶路了。
和勇是首领,他老早就醒了,笑着说:“见你睡得太死,吃饭时就没叫你,给你留了半只羊腿。”
“多谢。”李青回来这一路基本没吃什么东西,接过羊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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