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不顾士兵怯退者,掌令官无需顾忌,立斩其首!”
“前锋将士不顾后军将士怯退者,后军斩前军!”
“将士怯懦不勇不进者,斩全军!”
于谦缓了口气,继续道:
“不敌投降者,斩全家,家产查抄充公!”
“造谣惑众者,斩全家,家产查抄充公!”
“士兵临阵脱逃,不听主将号令者,斩主将!”
于谦扫视诸将领:“我说完了,诸位可还有要补充的?”
诸将领沉默,甚至有些震怒,他们就没见过这种军规。
实在是……欺人太甚!
于谦这么做,可以说是把所有人都逼上了绝路。
正常来说,战胜、战败,普通士兵是没有责任的,但在于谦的军规下,一个不慎便是斩全家。
这实在过分,更过分的是于谦连主将都没放过。
士兵临阵脱逃不听主将号令,斩主将;这一条属实太狠,在这样的高压下,很难保证士兵不临阵脱逃。
这种连坐之法,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军中。
军队不比官场,这些个主将可都知道,逼急了人家,人家可是会发飙的,营啸、哗变随便来一个,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要知道大头兵们也就混口饭吃,你指望他们有多高的觉悟?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大头兵可不是讲理的人啊!
这于谦,他知兵吗?
石亨瓮声道:“于尚书,这样的军令下去,怕是还没打,咱们明军便会自乱阵脚。”
于谦道:“我知道这很过分,但我们没得选,不说他们,就说在座的各位吧。”
他扫视着这些人,幽幽道:“城若破,谁能独活?”
众将默然。
他们明白,于谦这是把他们也算计进去了,在这场战斗中,没一个人能幸免,上到主帅,下到士兵,所有人都捆绑到了一起。”
于谦接着说:“战未开打,皇上就先赏了纹银百万,皇上还有允诺,战后论功行赏,下到士兵,上到主将,以战绩说话。”
于谦淡淡道:“诸位,是加官进爵,还是全族被灭,皆在这一战了!”
杨洪一咬牙,起身道:“诸位,京师是国本,如今局势虽岌岌可危,然,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儿,调兵令早前就发出去了,用不多久便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兵到来!”
听到于谦的甜枣儿,又听杨洪这番宽慰的话,众将领的脸色好看不少。
石亨一砸桌子,闷声道:“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当为国尽忠,建功立业!”
“为国尽忠,建功立业!”众将附和。
显然,这是一次生死考验,但同样也是机遇。
只要度过这次危机,在上位不久的新皇面前露把脸,出人头地几乎是必然。
于谦见状,立即道:“事不宜迟,诸位将军尽快赶去准备吧。”
“末将领命。”
…
于谦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取出草料喂养驴子,和家人告别。
然后,套上甲胄前往德胜门。
这一仗,那些个主将、士兵没有退路,他于谦同样没有。
破釜沉舟的一战,来吧!
~
此时,李青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那柄大刀的分量太重了,严重拖慢了脚程,但他又舍不得丢,毕竟以他七品都给事中的职位,并无权力指挥大军。
去了也只是上阵杀敌,既是杀敌,自然不能丢了这趁手的兵器。
这柄大刀太大了,几乎赶上了他的身高,可不是想找就能找的。
当然,主要还是李青并不是很急。
完全没有当初朱祁镇亲征时候的急迫,这是给予对大明自信,对于谦的信任。
如今的大明可不是北宋那会儿能比的,国力十分鼎盛,又无秦桧那样的卖国贼,将士们上下一心,挡住鞑靼并不难。
这是大明的地界儿,有源源不断的援兵。
鞑靼,成不了事!
…
~
鞑靼比预想的要快些,第二日傍晚便兵临城下。
“到了。”
脱脱孛罗望着极远处的城池,幽幽舒了口气。
他是纯正元人后裔,他知道这里,在大明未建立之前,这是他们的大都。
他们的元大都。
百年前,他们还是这里的主人!
脱脱孛罗眸中燃烧着熊熊战火,意气风发,狷狂不可一世。
有句话叫,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现在的脱脱孛罗就是这个心理,这一仗要是能赢,吃下大明倒不可能,不过能打下这里,再乘胜追击,吞下半个大明还是可以的。
有生之年,未尝不能再现昔日辉煌!
夕阳余晖下,尽管距离很远,但仍能窥视到京城,它是那么的巍峨、雄浑、壮观,仿佛在发光。
在想到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了,脱脱孛罗兴奋的灵魂都在颤栗。
他压抑着因过度激动而颤抖的心,沉声道:“埋锅造饭,吃饱歇足,夜间攻城!”
他势在必得,却也不敢大意,毕竟如今的大明,比昔年大元在这里做主人时要强盛太多,且若不能一鼓作气,后续会越来越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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