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牛羊已经转移了七成。”脱脱孛罗满脸叹服,“多靠您高瞻远瞩,在得知明军来草原的第一时刻,就做了决断。”
穆卓儿苦涩摇头:“高瞻远瞩有什么用,一样无法吃下瓦剌,吃不下瓦剌我们永远没有机会。”
多少次了,每当瓦剌濒临灭亡,鞑靼即将一统之际,大明就会横插一脚,始终不让她如愿。
这次也不例外。
亏吃多了,穆卓儿也习惯了。
尤其是永乐二十二年那次,大本营遭到污染,鞑靼损失空前严重。
自那以后,穆卓儿便开辟了第二个大本营,以备不时之需,眼下正好用上。
脱脱孛罗默了下,担忧道:“现在大明已和瓦剌联手,万一大明动真格的,一路追杀不放,恐怕咱们的第二大营也会暴露。“
“这倒不会。”穆卓儿笃定道,“大明皇帝不傻,真灭了我们,瓦剌就统一草原了,放心吧,大明不会痛下杀手的,但我们要按照他的意思做。”
“他的意思……?”
“不吃掉瓦剌。”穆卓儿说。
脱脱孛罗迟疑道,“那我们现在……?”
“跑啊。”穆卓儿自嘲道,“人家都给机会了,不跑就不能怪人家无情了,走吧,趁着明军还没过来,赶紧走吧。”
“就这么走?”脱脱孛罗有些不甘心,“如果我们……”
“没有如果。”穆卓儿警醒道:“莫要为了搏那极低的概率,压上鞑靼的所有,你现在是鞑靼太师,当继承你爷爷遗志,争勇斗狠走不远的。”
脱脱孛罗无言以对,惨然道:“难道我们鞑靼就止步于此了吗?”
“不,还有机会。”穆卓儿安慰他,“鞑靼仍是草原第一大部落,影响力依旧在,且实力远超瓦剌,等待天时即可。”
“那天时何时能到?”脱脱孛罗问。
穆卓儿仰脸望天,苦笑道:“那就只有长生天知道了。”
……
大明瓦剌联军赶到时,鞑靼已然不知所踪,除了族群生活痕迹之外,再无其它,搬得那叫一个干净。
还是来晚了啊……伯颜帖木儿遗憾。
其他首领亦是如此。
大明好不容易肯出血了,结果敌人却跑了,这让他们心里落差极大。
“皇帝陛下,从痕迹来看,鞑靼定是刚走不久。”一瓦剌将领请求道,“我们要是追,兴许能追上。”
朱瞻基豪爽答应:“那就追。”
~
两日后。
朱瞻基突然下令停止追击。
瓦剌众将领心生遗憾,却也不好说什么,伯颜帖木儿倒是没怎么失望,大明皇帝这次够给力了。
不仅帮他做稳了首领之位,还为瓦剌解了燃眉之危,他很知足,也很感激。
回到瓦剌,朱瞻基跟瓦剌各将领说了一大堆空话,随后立即下令班师回朝。
甚至,都不给大军休息的时间,一路疾行。
张辅很不解,见将士们满脸抱怨,便前来拜见朱瞻基,禀明情况。
龙辇上,只回了句:“知道了。”
便没了下文。
张辅一头雾水,问道:“恕臣斗胆,皇上若有深意,还望能说明情况,也好让将士们理解。”
沉默了会儿,龙辇上再次传来朱瞻基的声音:“进来说话。”
张辅登上龙辇,待看到朱瞻基模样,不由骇然失色,“皇上……”
“小声点儿。”朱瞻基目光凌厉。
张辅点点头,但面色依旧难看,轻声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朕…”朱瞻基望了眼随行御医,“朕再问你一次,朕到底是不是中了毒?”
御医颤颤巍巍道:“皇上并未中剧毒。”
“朕说的是中毒。”朱瞻基面露杀气,“你如实说,否则朕必杀你。”
“皇上饶命,恶疾和毒性不猛烈的中毒根本无法分辨啊!”御医哭丧着脸说。
张辅插话道:“皇上,你现在感觉如何?”
朱瞻基默了会儿,幽幽道:“很不好。”
“怎么会突然这样?”张辅有些不能接受,猛然望向御医,低怒道,“皇上到底患了什么病?”
“心…心悸。”
“好了。”朱瞻基摆摆手,面色阴沉的叮嘱:“张辅,太子登基后你知经筵事,另,多帮衬些于谦。”
张辅脸一下就白了,“皇上……”
朱瞻基打断道:“主少国疑,朕会给皇太后监国之权,你要于她统一战线,还有,三杨可重用不可重信;
吏部郭琎、礼部胡濙、户部…朕会提拔刘中敷担任尚书之职,你可结交三人。”
张辅忍着心惊,问:“还有吗?”
朱瞻基沉吟良久,“若你发现三杨不可重用,可与皇太后商议,直接废了他们。”
顿了顿,“你要牢记一点,太子的教导文只能于谦教,武只能你教,不可让第三人教导他。”
“这个……”张辅为难道,“皇宫大内,臣岂能无时无刻看得住。”
“宫里面朕会让皇太后看着,”朱瞻基深情的看着张辅,“姥爷,大明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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