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
炎炎夏日。
朱厚照整个蔫了,整日待在‘空调房’,就这还是提不起一点精神。
李青看不惯他年纪轻轻,一副颓废的样子,没好气道:“人家朱祁锦都没你这么颓丧,不行赶紧回去吧。”
“不是……热啊。”朱厚照恹恹道,“就这天气……别说人了,就连府上的那些极品战马都尽数趴窝,你当谁都跟你似的……”
顿了下,“汉王又午睡了?”
“嗯,刚睡下。”李青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凉茶,润了下喉咙,道:“汉王目前还好,小浩他们估摸着也快回来了,不行就跟他一起回去吧,心意到了就成,没必要硬撑。”
“这个……等他们回来再说吧。”朱厚照从凉席上爬起来,来到他对面坐了,问:“你觉得这次能兼并多少?”
李青微微摇头:“我虽是道士,却并非能掐会算。”
“你还算上了……”朱厚照嘀咕了句,道,“年前都去了,肯定没少兼并!”
“这次主要是找代理人代管兼并的土地……”李青没跟他见识,沉吟道,“至于兼并,肯定没有上次那么轻松高效。”
“这才刚开始,聚少总会成多。”朱厚照笑了笑,试探道,“那个……我老姑是不是跟你一样,也学会了真气啊?她都能学,那我……”
“你也想学?”
“嗯。”
“早说了,我不建议!”李青摇头道,“你这个岁数已经晚了,且你有媳妇儿,有孩子,如今还有事业,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这玩意儿其实也没太大用处,你又不上阵杀敌……”
顿了顿,“人常说: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你连皇位都可舍弃,还学这个干嘛?”
朱厚照无言以对,悻悻道:“威风啊!”
“……你没这个天赋,更没可能跟我这样。”李青好笑道,“哪怕你小有所成,也不过是异于常人而已,远不至于离谱,且小有所成的难度……不比读书人金榜题名轻松多少。”
“呃……好吧。”朱厚照提起的精气神儿一下又没了,颓然靠回椅背,接着,身体一点点下滑,快摔下来时,猛又坐回去……循环往复。
看他这般无聊,李青好气又好笑,“不是,你大老远跟来图个啥?”
“谁知道老朱这般坚挺?”朱厚照无语道,“这不是寻思着他快不行了,来见他最后一面嘛,哪成想……”
“啪!”
李青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叱道:“猪嘴里吐不出象牙!”
“?”朱厚照懵了下,“玩谐音?”
“睡你的午觉吧。”李青瞪了他一眼,起身出了门……
~
独院。
李青照例给李雪儿渡过真气,又聊了会儿蒸汽机的事,转而问道:“之前跟你交代的事,你办了没?”
“什么……”李雪儿愣了下,“你是说杨慎?”
“嗯,你来时,他现状如何?”李青问。
李雪儿笑道:“有个做首辅的爹,谁敢给他小鞋穿?哪怕杨廷和下野,余温依旧滚烫,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说到这,李雪儿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杨廷和致仕还乡前,内阁有一个叫张璁的大学士也来了南直隶,这俩人不对付,接触第一天就打了起来。”
“真打的那种!”李雪儿补充,啧啧道,“听说,还是几个尚书一起拉架才给拉开。”
李青乐道:“老传统了,大明的文官酷爱打架,犹胜武将……谁赢了?”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杨慎啊。”李雪儿笑道,“一来他年轻,二来那些尚书拉偏架,据说那位张大学士好几天没去衙门呢。”
“再然后呢?”
“我就来交趾了啊。”
“……那你对这个张璁可有了解?”李青又问。
“没有唉,我来交趾时他刚到南直隶不久,若不是张杨二人干仗,我甚至都不知道内阁大学士来南直隶做侍郎。”
李雪儿狐疑道,“这个张璁有问题?”
“那倒不是,我都不认识他,只是听杨廷和说过,这人是靠皇帝才得以快速晋升……”李青微微摇头,“不过,我总觉着,这厮来南直隶的目的不纯,亦或说,小皇帝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李雪儿一头雾水。
“多半是打着请外援的主意……”李青叹道,“果如杨廷和所言,小皇帝要搞事了。”
李雪儿好奇:“杨廷和说了什么?”
“重议大礼!”
李青问,“小雪儿你觉得……不参杂其他,就单纯以你的评判标准,你认为小皇帝是该认孝宗皇帝为父,还是该认自己亲爹?”
“这个……你让我想想。”李雪儿陷入思考,对这个问题也十分纠结。
半晌,她道:“我还是感觉,当认孝宗皇帝为父亲,因为他这个皇帝不是他爹给他挣的,而是源自孝宗皇帝、武宗……父子两个。”
“可宪宗皇帝也是他亲爷爷啊。”李青道,“若按这个逻辑呢?”
李雪儿蹙眉思忖少顷,摇头道:“按这个逻辑,那孝宗皇帝可就绝嗣了,莫说群臣本就推崇弘治,哪怕不喜欢弘治,这也不合礼法,再说了,宪宗皇帝有那么多儿子,若执意绝了孝宗嗣,那就当从孝宗的弟弟之中挑选,兴王确是第一继承人,可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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