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眉头一挑,“确定?”
“这我怎么确定?”李雪儿闷闷道,“都还没做出来呢。”
李青哑然,笑笑道:“挺好了,有进步总是好事。”
顿了顿,“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来之前做了安排。”李雪儿说道,“你之前不是说助我修炼的嘛。”
“这个……”
“待大哥忙完,我与他一起回去,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回去吧?”
“可以!”李青颔首。
…
~
金陵。
南直隶六部衙门之一的吏部。
杨慎最近有些烦。
不是因为他爹的辞官还乡,而是迎来一个新同事。
张璁!
对这厮杨慎没有丁点好感,不仅是此人跟父亲不对付,杨慎对其秉性也是瞧不上,昔日,就继统继嗣上争论之时,这厮为了讨好皇帝,竟不顾大礼,一个劲儿……跪舔。
这让传统文人出身杨慎很是鄙视。
不过,虽然瞧不起,两人倒也没有冲突,这主要是杨慎一直被老子压着不得晋升,两人没有冲突的机会。
无奈冤家路窄,这下两人都来了南直隶任职,在一个衙门不说,还算是平级,都是吏部侍郎。
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矛盾自然而然不可避免。
杨慎瞧不起张璁,张璁也瞧不起杨慎。
认为他这个状元郎都是托其父的关系,根本没什么含金量。
进京赶考七次,落榜七次的他太清楚中进士的难度了,哪有一考就中,一中就是状元郎的?
这要是没猫腻,谁信啊!
正所谓恨屋及乌,跟杨廷和不对付的张璁,自然不爽杨慎。
相互瞧不起,又在一起共事,能和平相处才怪。
这不,刚俩人一言不合,又对喷了。杨慎骂张璁只会阿谀谗谗,没有一点操守;张璁骂杨慎依仗父荫,高分低能……
若不是有人拉着,两人非得上演全武行不可。
末了,张璁拂袖而去,杨慎生着闷气。
“自己是庸才,看谁都是庸才……”杨慎愠怒,“一个七次科举,七次不中的庸才,也好意思质疑我?”
“杨大人息怒,息怒……”下面一群人劝着,个个面带讨好,“您来南直隶只是历练,以您的才具,想来皇上很快就会重新启用,至于张大人……他哪能跟您比啊,估计永无回京之日。”
大明是两京制,南直隶亦有行权特权,可相比京师……没法比。
南直隶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宁在京师做侍郎,不在南.京做尚书。
这终究不是理想的政治舞台,所有人都是削尖脑袋想往京师去。
而杨慎……
出身状元郎不说,老子更是当朝第一权臣,今虽下野,余威仍隆,京师门生故旧,拥有庞大的关系网,尤其杨慎这般年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与他交好绝对好处多多。
这也是张璁拂袖而去的原因。
没人向着他!
不过,杨慎却不喜欢被人这般恭维,他觉得这些人本质上跟张璁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为了仕途,可以摒弃道德的人。
只是,他却忽略了,不是所有人都如他那般天才,也不是所有人都如他有那么一个牛逼轰轰的老子。
要知道,那可是杨廷和啊!
正德朝第一权臣,甚至在正德皇帝驾崩,新帝未登基的时间段内,他就是大明有实无名的皇帝!
哪怕新帝登基后,朝局也几乎是杨廷和的一言堂,皇帝都不敢驳他面子。
人走茶凉,可这茶过于滚烫了。
‘一时半会儿’根本凉不了,因为其在位时聚拢了太多的共同利益团体……
不过,张璁却与杨慎完全不同,根本没有丁点道德洁癖!
因为他是吃过苦的,一次次科举,一次次落榜,对得之不易的仕途,更觉弥足珍贵,一次次的打压,并没有击垮他意志,反而让他信念愈发坚定。
——我张璁必须要混出个人样来!
杨慎对上赶着的人冷脸相对,他却可以做到拿热脸贴人冷屁股。
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即便他主动结交,也没人领情。
无他,在众人眼中,张璁没有丁点可结交的地方,一个同时得罪内阁、六部九卿,被皇帝牺牲的人,谈何政治前途?
哪怕张璁表白说皇帝还会启用他,也没人相信!
不过张璁并未因此一蹶不振,犹如打不死的小强,这个人不领情,他就换一个人,这个部门不领情,他就换一个部门……
在他的坚持不懈下,还是取得了些成果,虽还不足十人,他却倍加珍惜。
于是,从杨慎那儿受了一肚子气的张璁很快平息怒火,继续经营自己的人际关系。
出了吏部,他直奔刑部,找上了刚结交,关系还不稳的刑部主事。
“子实兄,张璁又来叨扰了。”一进府衙,张璁便拱手作揖,说折节下交都不足以形容。
一个侍郎如此礼遇一个刑部主事,很难不让人动容,哪怕前者前途渺茫且名声不好,也很难让后者升起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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