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这手段在李青面前显得十分幼稚,甚至在诸大佬面前也没好太多。
可这只是相对而言。
且这幼稚行为并非没有效果,无他,朱厚照是皇帝,手握权柄极端大,如此这般还是很有市场的,若换成官场新丁,则效果数倍增加。
只是,李青不在此列。
不过,他也在尝试客观看待朱厚照,坦白说,初中生年龄的朱厚照能做到这般,已是难能可贵。
实不该被取笑。
这也是李青不爽,且觉得很幼稚,却仍配合的原因。
人嘛,谁不是从幼稚中成长起来的啊?
再说,朱厚照这幼稚并非上不了台面,相反,可行性很大。
可以适当鞭策,可也不宜打击过了头。
“你知道就好。”朱厚照满意笑笑,就是不知是对李青反应满意,还是对自己的演技满意。
他继续装深沉:“今已改元,过几日朝会重启,朕也要颁布新政了。”
“嗯。”李青点头,继续配合演出,“不知皇上的新政,都包含什么啊?”
“还是先走一遍流程吧,开恩科,减赋税……,不过也有些小东西。”朱厚照故意卖关子,“李卿不妨猜猜。”
“……请假扣俸禄?”
“哈哈……这条是要加进去来着。”朱厚照颔首,“却不局限于此。”
李青没了猜下去的兴致,问:“不请假是不是就不扣了?”
“无故不来扣双倍。”朱厚照一句堵死李青换幻想。
“……哦。”李青意兴阑珊,他不差钱,可无偿上班的感觉很不爽。
李青提醒道:“皇上可莫忘了,除了太子太师的官职,我还兼着太上皇主治医生的职位,俸禄自也要按两份儿算。”
“……放心,一码归一码。”朱厚照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李卿以为朕是小家子气的皇帝?唉…,朕只是想让你去掉懒惰心啊!”
咋还演上瘾了呢?李青倍感疲倦,点点头,岔开话题,道:“新年新气象,今改元,颁布新政亦是理所应当,不过,皇上初登大宝,当以稳中求进才是。”
“呵呵……李卿多虑了,治大国如烹小鲜,朕岂会不注意火候?”
这话你真说的出口……李青无语。
又行了一阵儿,雪花愈发大了,似是打雪仗的余温下去了,朱厚照道:“今日就先到这儿吧,明日去宫中为太上皇诊治过后,去御书房一趟。”
李青惊诧:“过年期间,皇上也要处理朝政?”
我就住御书房好吧……朱厚照清了清嗓子,淡淡道,“祖宗江山,朕岂敢懈怠?”
不管是不是演的,这态度让李青很满意,“臣遵旨。”
目送龙辇远去,李青轻声自语:“现在看,小家伙的心是沉静下来了,虽说本性难移,可也不会过于胡来了,嗯…,总算能轻松一些了。”
小院儿。
李宏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干爹,明儿个我就走了,就让我做一次饭吧。”李宏说,“趁着还能尽孝,给孩儿个尽孝机会。”
李青默了下,遂了他的愿。
“干爹,皇上都说什么了啊?”
“没什么,有的没的……尽是些无营养的话。”李青咕哝了句,道,“你现在是半退休状态,不必再那般拼,回去后好好歇歇,歇足了再做事;
你和婉清……弘治知道,现在看,小皇帝也知道,无需处处谨小慎微。”
李宏笑着点头:“成,听干爹的。”
…
次日清晨。
二人刚起,护送李宏回金陵的侍卫就来了。
本来还想着陪干爹过了十五的李宏,无奈叹了口气,向干爹歉意一笑,牵着驴子出门,踏上回金陵的路……
李青习惯了离别,没有太大情绪波动,送走干儿子便去了皇宫……
许是天太冷,无法闲逛走动的缘故,一直躺着的弘治脉象有些弱,李青给额外开了一副滋补药剂。
又跟纪氏、张氏聊了下病情,李青脱身去了御书房。
朱厚照并未在处理奏疏,御书案空空如也,不知是没有要处理的,还是他纯粹的偷懒。
李青到时他正在戏足,也就是后世的踢毽子。
小皇帝在运动上似乎颇具天赋,不算李青来之前踢的次数,又踢了足足半刻钟,直到不想踢了才停下。
“今日来的有些晚了啊!”朱厚照舒展了下身子,来到主位坐了,“赐座,刘瑾,上茶。”
刘瑾谄笑搬来椅子,“李大人请。”
接着,又提起茶壶斟茶,殷勤不说,还特有眼力见,斟完茶便无声退下了。
“没有要处理的奏疏了?”
“年前就提前忙完了,要处理的奏疏肯定有,不过还没到这儿呢。”朱厚照嬉皮笑脸的说。
似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又不笑了,端起茶杯抿着茶,淡淡问:
“太上皇龙体如何?”
“这几天天寒,身子骨稍稍弱了些,臣给开了一剂温补的汤药,总体来说无大碍。”
朱厚照拧了拧眉,问:“为何不多开几剂温补的药呢?是因为……虚不受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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