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楝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的情人?
谁是她的情人?
素楝的心中浮现的是虞瑾的样子,可是他此刻绝不可能在此处。
“那还是麻烦姑娘了,请问这里是哪里?”素楝依旧觉得有些晕眩,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让人生出了一些错觉。
“老身年纪不小了,你也别总‘姑娘姑娘’的叫。”那女子本已离开,却又不知为何回过头来,“这里是漪园。”
“漪园?”素楝的心突突的跳,突然心慌起来。她觉得一切都来的太容易了,也太顺利了。
便是那个慕姐姐和小藜短暂待过的漪园吗?
看到素楝看起来有些怪异的脸色,女子并未再停留。要不是这孩子看起来可怜,她必然是不会带回来的。
其实她早就发现这里来了闯入者。
很多年了,这里几乎没有生人来过,一直只有她这个老婆子在这里。因为梧州这些年一直闹灾,不是那奇形怪状的移尸,便是那绵延不断的雨——就像那一日一般,如此不同寻常,绝不会是天灾,只能是**。
可是小小的她又能如何,只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而已。
她在等一个人,不知道那人还会不会再来。但是她想自己估计会一直等下去。
这个不速之客在山林里绕了好几圈,似乎是在找人。但是她一直没看出来这里被设了阵法和结界——看来是个凡人。后来那女孩子便在芦苇荡边徘徊,还是迟迟不肯离开。她盯着那芦苇看了很久,就那么毫无征兆的跳了下去。
仿佛是命运的轮回。
在她正要上前去救人的时候,一名男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扑通一声跳了下去。湖水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她以为这两人再也不会出来了。可是最终,他们上来了。
男子出奇的美,湿漉漉的从那水中出来,像是海里的鲛人一般,长发披散,肤色有种不健康的白。他喂那女子吃了药丸,便抱着她静静地坐在湖边晒太阳。
好在天还是温暖的。
微风吹着芦苇,飘来了一些云彩似的花朵,那男子不时出手拍打即将飘落到女子身上的芦苇花……
此情此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她原本以为,待女子醒来他们便要离去。可是在那女子醒来之前,男子便将她安置在一棵大树下,悄悄离去了。
女子这才走近去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穿着洁白衣裙,此刻皱巴巴的,却是上好的材质,那银线绣成的花纹在阳光下微微闪烁。她的双眼紧闭,若是睁开,想必是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睛。即便她现在未曾醒来,女子依然能够在她身上看到一些故人的影子。
若是她真的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那真的会给人一种错觉——那个叫慕青的姑娘回来了。
若真是那样,自己便也能放下执念,了此残生。
带着这样的一种明知不可能实现的幻想,女子将素楝带回了她的住处,便是这样一座三间的小院。平日里她都会设上结界和阵法,外人看不见也进不来。而她的小院实际上就在素楝停留的地方,正对着芦苇荡。而素楝,就好似是在她的院子里跳入水中的——这一点也让女子十分介怀。
历史如此相似,然而历史却不能重演。
素楝忍着并未透露出自己的来意——她来寻摩藜,或者再不济也想找到当年知情的人问问。她害怕自己一旦先露风声,便会将人吓跑——毕竟她不是当事人。再者若当年有隐情,那会不会是被人胁迫?
她想着,因为头晕便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素楝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自己,无论何时,只要让她睡觉,她便能睡得香。
今日或许还因为落水疲惫,她起身有些讪讪,还想着要问那女子一些事情呢。
旁边的小桌上点着一个小灯,放着干净的衣物并吃食,素楝虽未见人,却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于是便换了衣服,饮水吃饭,全部停当,推门出去了。
果然是天黑了,外面竟然一丝月光也无。她不得不退回来,将那桌上的灯端起,慢慢再移步到门外。可是刚出门,风一吹,那灯便熄灭了。
素楝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漆黑。她的脑子仿佛被掏空,站在那里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应该先回屋。
只是她对这房间并不熟悉,才走两步,就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突然旁边的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是那女子,举着一盏灯笼出来了。看到素楝在摸头,她朝素楝走来,脚步声很轻,那灯笼在她身前轻轻晃动,将她素色宽松的衣衫照出了丰富的光影变换。
不知为何,素楝觉得这个女子并非凡人,她的一举一动皆是优雅利落。虽然她有些冷漠,但是却看得出来,她是个有善心的人。
可是她这样年轻,会知道很多年前的事情吗?
待那女子走近,便将灯笼提起,去照素楝的额头——大约是自己碰撞的太响了。素楝此刻离她很近,这才观察到,原来这女子果然跟她自己说的,已经不年轻了。虽然她体态轻盈、姿态优雅,远看就跟自己一样的年纪,但是此刻灯笼的光照在她脸上,可以看到眼角和额头细细的皱纹。若她是人类,大约也有四十几岁,和阿梓一般年纪。若她不是人类,那恐怕已经是人生暮年了——神仙只有在暮年才会显出老态,除非经历过重大打击或者故意变换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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