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飞随口就能为韩可儿的作文给出提示:“战争爆发的那一天,肯定对我们大家来说都很难忘吧?你的同学是不是也有很多写那一天的?”
韩可儿说:“但我不能写,涉及太多机密了。”
“咝,”钱飞嘬了一下牙花子。
可儿虽然是个小学生,但又不是普通的小学生,关于战争,她是在核心决策团体之中,而且专管情报。
转念一想,他说:“那就这样,坚壁轩的事情我刚刚办完,今天晚上会有坚壁轩的一批弟子乘坐火车到公司本部来。其中包括轩主的两个亲孙子,被称为小公子的。你可以去接站,与他们会一会。”
韩可儿没什么兴趣地说:“哦?”
钱飞说:“你去接站,看看他宗门里来了些什么样的人,在战争爆发后受到了什么影响,有什么想法,然后你再谈谈你自己的想法,一篇作文也就出来了。”
韩可儿犹豫了一下,说:“行吧……”
结束地脉通信之后,钱飞松了口气,冯瑾递上毛巾,让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韩可儿现在已经很自然地称呼他为“钱总”了,不像冯瑾称呼“钱总”时还带有一种故意扮演的感觉。韩可儿受到公司文化的影响,正在日渐加深。
然后钱飞就该去镜花山寻找醉人坞了。
那镜花山在庞大的大忧山山脉的南麓,是山脉与山南平原交界处的一座山,距离府城只有三十里。
钱飞留了个心眼:距离人口繁密的平原府城只有三十里,那座山应该已经是凡人生产生活的一部分了。于是他在府城里随意找了两个车马脚夫行,询问镜花山的情况。
当地人说,镜花山过去十几年都有土匪,不过最近变得太平了,即便天黑后也可以从那里经过。
不过也有一些神神秘秘的传言:只可从山脚下的道路经过,不可登山往深处去,去了的人没有再回来的。
钱飞与冯瑾飞往镜花山。
飞到近处时,他们就感知到一团强大的真人威压笼罩着那里,又闻到了一股异样的甜香。
冯瑾皱眉捂住鼻子,钱飞却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防毒面具,给她和自己戴上,然后才降落到镜花山的山中。
在昏暗的夕照下,山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光膀子的土匪,都没有死,此起彼伏地发出响亮鼾声。
再往深处去,可以看到很多醉醺醺的修仙之人,支起七八口大锅,在大锅里用青梅煮酒,推杯换盏,乐在其中,仿佛不知世上还有忧愁存在。
当然,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也有不少,这么多人当中就没有一个衣衫整齐的。
冯瑾在防毒面具下面撇了撇嘴,轻声说:“这也叫修行?”
钱飞微笑着说:“人变傻了,也就变强了。”
冯瑾摇了摇头,想到火山寺武僧的修行,不仅头破血流、伤筋动骨、每日精进,而且还要头秃,这反差也未免太大了点。不过随即她叹了口气,因为想到自己家的“修行”,是把女眷们组织起来专供一个弟弟。相比之下醉人坞这种倒还算是光明正大的。
钱飞与冯瑾就这样在男女醉汉之中穿行,完全不被阻拦。
偶然有一个山羊胡子的瘦子注意到了他们,热情地说:“来一杯?”毫不见外地伸出手来,就要扯下他的面具。
钱飞温和地推开他的手,说:“不要了,我是钱飞,是来还钱的。”
那人自己把杯中甜酒一饮而尽,双眼发光地说:“钱?多少钱?”
钱飞说:“四十八万刀。”
那人把手一伸,掌心向上:“给我。”
钱飞谨慎地微笑说:“请给我借据。”
那人双眼直愣愣地说:“什么借据?”
冯瑾忍不住了,说:“你去取啊。”
那人说:“我不知道啊。”
冯瑾说:“你拿不出借据,就不能还钱给你。”
那人毫不退让:“你不是来还钱的吗?现在给我。”
再说下去,就都是车轱辘话了。
钱飞对这种情况有心理准备,倒也不恼,说:“我要找掌门隋真人。”
那人打了个嗝,指着最高处的大锅,说:“在那里。”
那里看起来好像只是个孤零零的大锅,走近过去,才发现锅子后边躺着一个白衣美女。
白衣美女披头散发,粉黛浓妆,显现出一种异常的艳丽。
那正是此前在坚壁轩远远见过的美女,真人威压就从她的身上流溢出来。
钱飞试着把她摇醒。
做不到。
钱飞捏住她那高挺好看的鼻子。
她顺势张开嘴打鼾。
钱飞对冯瑾招手示意。
冯瑾掏出一个青瓷杯子,小心地用指尖拈着杯子把手,从黑沉沉的铅铸大锅里舀出一杯甜酒,递给他。
还对他轻声说:“这个杯子用过就扔了吧,我不要了。”
钱飞接过杯子,把酒液倒下细细的一条线,倒在女掌门那张开的红唇之间中。
女掌门在醉梦之中,很舒服地咕嘟咕嘟喝下去,还是没有醒。
钱飞停止倒酒,把杯子放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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