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纯巡游各地的水系宗门,主要是为疏散撤离提供士气
水系宗门普遍修为境界低微,在世界大战中搞什么逐鹿是不可能了,但若不小心,就很可能成为猎物。
偏偏他们都是显学宗门,大多数弟子的生活与世俗环境绑得很深,不想为了修仙界大人物的想法而骤然改变。
如果是圣女来到现场发话,让弟子们停掉生意、背井离乡,就更容易让弟子们接受。
李木紫管着现金,冯瑾管着账目。她们都不在,钱飞就只好自己垫钱。
但他自己没有钱。
还是陈夏华从私房钱里拿出了二百多万卢布借给他,让他带到硬骨门去。
硬骨门是世居镇中洲中部的一个家族,有庄园,有坞堡。
他们是隐学宗门,附近的凡人只知道这个家族是诗书传家,却不知道他们同时还祖传一身横练功夫。
这个家族虽然在人烟稠密的省份里,占据了一片阡陌相连的好田,却很少与外面的凡人来往。
村野乡民会传言,这一家怕不是朝廷的王府,但其实不是。
而当某些真正的王爷贵胄想要打这片肥田的主意的时候,却往往会在某个试探的步骤被人打疼,悻悻地缩回爪子。
按照庄园老太爷那淡然的说法就是:“我们盖家虽然只不过有几卷诗书傍身,骨头却是硬的。”
秋收时节,硬骨门与外界往来较多,会招人去打短工,也会允许一些商贩进入坞堡。到了初冬,他们再次将大门紧闭,周围的凡人无从得知其深宅大院内发生什么。
钱飞来到附近时,还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他飞临坞堡上空时才发现,整个坞堡已经成为废墟,硬骨门已经被灭门。
居然是,已经被灭门?
“啧。”钱飞烦恼地嘬了一下牙花子。
虽然还不清楚详情,不过可以想见这个宗门是受到了修仙界世界大战的波及。
他轻轻地降落在废墟之中,环顾四周。
这废墟没有火烧的痕迹,很多青砖楼舍像是被硬生生砸倒的。
在砖石之中,有妇孺的僵硬尸体,泰半是死不瞑目,血迹已经变成黑色,尸体尚未开始腐烂。
钱飞是为了离别玦而来,现在硬骨门的人已经死光了,离别玦可能会在什么地方?
可能已经被劫走。
世界大战的背后原因是世界经济危机,袭击一个宗门的目的应该会是洗劫这个宗门的宝库。
据说在卜可平身边的人之中,有人把这种行为叫“开宝箱”的。卜可平自己的说法则是:
“把财富从地窖的禁锢之中拯救出来,令它们参与流通,获得在流转之中增值的机会。”
不过,离别玦是个非常小的东西,孤零一枚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功用,所以也有可能被遗漏在废墟的某个地方。
会是躺在庄园藏宝阁的角落里吗?
这个宗门的藏宝阁是在什么地方?
钱飞耐心地搜寻,时不时搬开几块青砖石梁。
突然,他从一处半塌的房屋里感知到了真气自然流溢,有人还活着。
钱飞自己的真气流溢也没有隐藏。冯瑾不在身边,他享受不到匿踪秘术。当他感知到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感知到了他。
一个黑影从半塌的房屋里冲了出来,高高跳起,一拳打在钱飞的太阳穴上。
招式发力做得很好,但此人只有练气境界的修为。钱飞的境界是合元,那一拳还不够他挠痒痒。
钱飞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发现那是个满面黑尘的少年,大约十二三岁,尚未束发。
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酒香,可能是躲在酒窖里活下来的。不过附近的建筑已经全部塌得面目全非了。
那少年的另一只手臂扭曲晃荡着,像是骨折了,双腿对着钱飞乱踢,嘴巴对着钱飞的手乱咬,脸色灰青,嘴唇干裂,双眼充满疯狂的仇恨。
看起来如果不是疯狂的仇恨在暂时支撑着,饥饿干渴早就会让他倒下了。
钱飞任凭他咬着,摸了摸他的头顶:“好孩子,你是条好汉。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还在用力地咬他。
钱飞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讲礼数的人,你家里没有教过你这样对待客人。”
那孩子松开嘴,呆住了。他毕竟从小生长在一个很讲究文化与礼节的家族里。
钱飞抚摸着他的头顶:“是恶人太狠毒,才让你变成这样。”
那孩子把脸埋在钱飞的胸口,大哭起来。
钱飞从袖子里掏出一箱易拉罐奶茶,打开其中一罐,给那孩子喝。
这箱奶茶本来是他带来打算送给硬骨门的见面礼,算是公司的代表性产品,并且“含有高钙”。他还担心硬骨门的长者会不会讨厌这种时尚玩意儿,想不到现在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奶茶是一种高热量食物,可以令人发胖,也可以很好地为长时间饥饿干渴的人提供营养。
然后,他撕掉了孩子的单侧衣袖,给断掉的手臂接了骨,上了夹板固定。硬骨门以钙入道,功法有利于骨骼生长,这样的骨折日后康复应该困难不大。
接骨是有几下子格外疼痛的,那孩子感到剧痛时,偏偏硬是停下了哭声、忍住了眼泪。
越疼就越是不能哭。
嗯,硬骨门的人不是坏人,就是往往极端了一点……
他起身对钱飞作揖,有礼貌地说:“小子是硬骨门中人,姓盖,名兴明。得逢义士相助,必当报答。敢问义士高姓大名?”
钱飞笑说:“我是钱飞,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盖兴明困惑地摇摇头。
这还真是少有的体验。修仙之人居然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名字,钱飞在印象里好久没有遇到过了。今天遇到一次,还挺新鲜的,这让钱飞有点开心。
他没有多做什么自我介绍,只是和气地说:“我欠了你家钱,是为了还钱而来。”
少年左右看看,面露难色:“我家……恐怕已经没有钱了,除非这些残砖断瓦还能值个几文。”
钱飞不禁笑了,说:“不是我来要钱,而是我来给你钱。”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把里面流光溢彩的布币给盖兴明看。
盖兴明目瞪口呆。
最近几天,他的人生遭遇了不可挽回的重大变故,当他还未从震撼绝望之中缓过神来,又出现了一件比突然灭门更不可思议的奇事。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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