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草拼死地保护自己的头发,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六位神僧都非常意外,面面相觑。不过考虑到这是寺内无人不知的奇妙孩子净草,似乎倒也没有那么意外……
修济大师习惯性地说教:“剃去头发,象征着你在修行时六根清净。”
净草早已免疫一切说教:“我从小到大也没有过多少头发,六根也从未清静过。它跟头发根本没有关系。”
突然,她的后脑勺一阵剧痛,回头一看,极度惊讶地发现,头发中的一小部分,被一个师叔祖抓在手里。
那是个瘦小的老尼姑,身姿灵动,几乎像个大猴子一样。
这位师太的法号是修忍。她抬头看着净草,露出天真无邪的眼神,手里拽着大波浪的长发。
净草痛叫道:“你干什么?”
修忍愕然,歪了歪脑袋:“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抓到了?不来事啊。”
“不来事”是江南方言,意为“不行”。
净草说:“你动手动脚,是想要做什么?是想和我打吗?”
“是啊,来打一打嘛。来。”
说着,修忍放开头发,摆了个“无杀拳”的起手式。
净草气不打一处来,如今老娘也是罗汉了,谁怕谁?使出“小铁壁掌”就跟她打。
三招过后,一转身,修忍再次扯住了她的头发。
“嗷!”净草是真的怒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很疼啊。比武就比武,你为什么抓我头发?”
“抓头发本来就是正经的武学招式啊。”修忍师太伸出左手,五根手指虚空抓抓,简直就像触手一样,非常灵活。
净草大声说:“怎么可能?”
修忍师太微笑说:“不然,你以为‘无杀拳’第九招‘邀揽’是用来作什么的?仅仅是用来撤回手臂的吗?寺内比武,这一招很难用全,不过对于寺外的对手,有的时候有用。现在对你也有用。”
净草:“……”
修忍招招手:“你不服气,可以也用同一招来抓我的头发。”
净草怒道:“你也得有头发才行啊。”
老尼姑把手摊开,轻轻一吹,让掌心中可怜的波浪发丝飘散在风中。
净草捂着脑袋,真的要哭出来了:“天哪,你竟然拔下去一把!”
修忍摇头叹道:“我想和你打一下,就是想要看你用头发练了什么功。你留着这么长的头发,不就是为了给人抓的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留?”
净草杏眼圆睁,张开嘴,像金鱼一样嘴唇动了动,但一时说不出话来。
今天她终于来到了火山寺武学的巅峰,见识到了这座千年古寺的深厚底蕴。
这个宗门,要说慈悲为怀、诵读经典、甚至清静苦修,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打架。
其它的一切都是为了打架而服务。
像这样的选拔机制所挑选出来的人才,都是脑子里过于纯净的……武痴。
好吧,其实净草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净草毫不在乎清规戒律,自在地去寻找人生中的各种乐趣。
不过在火山寺里走正道修行上去的高僧、神僧们,人生中也不是完全没有乐趣可言,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打架。
所以,在打架这件事上,他们与净草一样快乐,甚至更快乐。
只有这样的僧人,才能修成罗汉。
作为对比,硬骨门是一味强调苦修的宗门,那种苦修过于考验人性,所以在三年多之前有叛逃,有宗门血案。
而火山寺呢,完全没有宗门血案,没有叛逃,六大神僧都是完好状态。
他们只需要天天打架就非常快乐了,没有什么愿望需要背叛宗门去追求。
在三年前那一阵子,戒律堂首座一度被革职,净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听说,那与叛逃或者司马吞蛟都毫无关系。
旧的戒律堂首座其实是跑到雪岩城去研究推手,后来被几个妇人举报说“跟男人彻夜研究推手,令男人虚弱不堪,有勾引别人老公之嫌”,灰溜溜地被撵回来,戒律堂首座这个职位也做不下去了。
其实那位僧人是个九十三岁的干瘪老太太,在男女关系上完全是清白的,“彻夜推手”也是公开在小广场上比试。
可是,一比就是一天一夜,和对手慢悠悠地、很融洽地、还渐入佳境的样子,终究还是遭了嫉妒。
方丈大师指出,那位僧人自己也有错:火山寺僧人往往缺乏眼力见儿,和外人打交道时,很多时候不懂得掌握分寸。
那个倒霉的前任戒律堂首座,就是眼前这位修忍师太……
净草用心地缓了缓呼吸,耐下性子解释说:“我这头发也是晋升境界的时候刚长出来的,我还没有来得及研习过它跟武学的关系。”
修忍失望地说:“哦,也对。”
净草皱眉说:“再说,我认为寺里并没有合适的功法,来教我怎么带着长发打斗。”
老僧们:“……”
修明大师试着打圆场:“留着长发,确实容易成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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