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乐奇已死,张婉萍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现在自己是掌门了。
风雨包围圈在缓缓地缩小,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展开法身,然后站在法身旁边发呆。
法身也没有任何创意可言,只是一门普通的大炮。
碎裂的眼镜片映出西北方的河滩又有几个人影迅速飞来,对此,张婉萍终于有点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辈子她唯一擅长的事情:打靶。
也是这辈子她最不喜欢的事情:杀人。
她在内心中咬着嘴唇,催动自己的法身,对着袭来的人影,开了一炮。
第一炮没有打准。
第二炮没有打准。
但其实她的准头胜过练乐奇,真气强度也胜过练乐奇,射速也是,打靶练习之中一次都没有输给过练乐奇。
转眼之间,袭来的人影已经变得很近、很清楚了。他们的真人威压层层叠叠,令人生畏。
张婉萍的内心突然变得冷静,仿佛水晶一样清澈。
第三炮,把一个来袭者一炮爆头。
但那也是最后一炮了,敌人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将她围住。烈焰将她包裹,一千种刀枪兵刃朝着她刺了过来。
张婉萍完全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宗门失去了所有的真人该怎么办?天下正道该怎么办?她一头雾水。
此时此刻,只有一件事情是她知道该怎么办的。
她居然露出了微笑,事到临头,原来也并不难。
又一团庞大的火球,从她的法身中破裂而出,在同一个爆炸坑里升起,将附近的来犯之敌炸成了碎片。
……
在卜延太的身边,众人一时失语。
其实刚才他们大多已经被卜延太和独臂人说服了。灵霄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真人,难道眼睛眨也不眨就像扔一个炸弹那样扔了吗?
结果还真是如此。
他们都感到被事实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火辣辣的。
在爆风吹过之后,有几个真人飞了回来。
去的是十个人,有四个没有回来,有四个重伤而归,还有两个安然无恙,像没事人一样。
很明显,这一回冲锋,实诚的人就不占多数了。别人往前冲,自己躲在后面,所以虽然近距离碰到了比练乐奇还大的一次自爆,却没有被炸死。
卜延太连忙呼唤救治伤患。而其他人则对没有受伤回来的两个人投向鄙视的视线。
那两个人的脸皮显然很禁得起考验,举手投足之间就好像在说:你们其他人连出阵都没有,只是站在边上看着,有什么资格责备我们?
在沉默中,忽然,卜延太和那独臂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抖着肩膀仰天长笑,笑得似乎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众人惊惧地看着他们,都想,主帅总不会突然失心疯了吧?
卜延太大声说:“一切正如我所料。”
那独臂人也大声说:“没错,一切正如卑下所料,当然,全凭主帅的高瞻远瞩。”
卜延太得意地说:“接下去,不费一兵一卒,即可轻松将胜利纳入囊中。”
众人都惊呆了。
你刚才挥洒之间,送了十四个真人,连同一开始遭遇炮击的那两个倒霉蛋,就是十六个。在这一切之后,你居然还说什么“不费一兵一卒”?
真人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谁还认识这个陌生的世界?
在场的每一个人,在少年时候,或者说在十年前,都绝对不会想到,一场战斗能惨烈到死掉十几个真人。当然,谁也不会想到会有十个真人围着灵霄殿掌门去请他自爆的。
卜延太又对身后的独臂人笑说:“该请先生出马了。”
那独臂人摘掉斗笠扔到一旁,又解开面罩,低头说:“义不容辞。”
在场的人之中有一半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另一半人则大吃一惊:
“你是李鹤西?”
“之前的灵霄殿掌门?”
“我以为你在你们宗门的血案时死了。”
“我以为你跟着司马大仙去湖底地脉奇观的时候死了。”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独臂人面对种种惊叹,只是笑而不语。
他正是灵霄殿前任掌门,曾经执掌宗门连续三十二年的正道领袖,也是李木紫的师父。
看到独臂人的真容竟然是如此人物,众人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卜延太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而且在这一战之中对他言听计从。
李鹤西自信地说:“灵霄殿门中上下剩下的人,无不是卑下的徒儿晚辈。卑下此去,回归掌门之位,定当将其收编,归来双手奉上。”
卜延太满意地拍拍他的脊背:“去吧。”
看着李鹤西飞向那风雨包围的灵霄殿宗门,卜延太坐在太师椅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对身边的徒弟说:
“泡香茶来。”
虽然经过了一番两番折腾,算是小有波折,不过此刻他又找回了一点踏青远足的放松感。
……
在灵霄殿那座小山的山顶爆炸坑外,有两个融密境界的导师,战战兢兢地飞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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