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内,入眼便是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呈现青色,显古老久远,透着一股荒凉。
上方清晰刻有青柳宫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一气呵成,有股说不出的韵味,
青石碑虽小,确给人一种睥睨众山之感。
越过石碑,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悠悠小道直通向前方一座小桥。
小桥呈弓形,如一轮倒扣的残月,下方溪水从桥洞流过,潺潺有声。
小桥旁栽种着一棵巨大的柳树,树干粗壮斑驳,留着岁月刻画的痕迹,显得沧桑、神圣而又神秘。
微风轻拂,根根倒垂的柳枝轻舞,柳叶哗哗作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在欢迎客人的到来。
微风带来了青草的香甜气息,深吸一口只觉心清气爽,与外界的污浊相比较,这里可以说就是天堂。
三人沿着青石路向前,跨过弯月桥,一座宫殿映入眼帘。
宫殿前的广场上立着一尊雕像,一眼看去,李蚺不由一愣。
这雕像不知为何没有面孔。
只从雕像玲珑有致的身形,和凌乱飞舞的长发来看,应当是一位女子无疑。
雕像身穿战甲,披风长扬,双手握着一柄丈八巨剑插在身前。
姿态略显狂傲嚣张。
战甲上刻有柳叶花纹,长袍绣有百兽臣服,看起来很是威风!
雕像斜着脑袋,下颚轻抬。
虽没有五官,也看不出是何种表情,但看其傲慢站姿,定是在藐视苍天无疑。
似被雕像的气势所影响,李蚺与熊战不约而同地顺着雕像的目光看去。
可青柳宫的上方除了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好一会儿,两人才愣愣回神,眼前已经没了剑中少女的身影。
二人相视一眼不再迟疑,径直向前方宫殿走去。
宫殿平平无奇,粗大门柱既没有雕龙画凤,也没有石兽守护,看起来朴素无华,只在门柱上简单的刻画了一些草木生灵。
殿内,两侧放着一些座椅,座椅之间摆有茶案,此处应当是议事的大厅。
抬眼上瞧,大殿正前方还摆着一张王座。
刚入殿门,李蚺的目光就被上方的王座吸引,准确来说,是被王座旁边的一具尸体所吸引。
这具尸体是一头熊妖,但只有五尺左右,可谓短小精悍。
可这熊妖头上却生着一根独角,浑身毛发根根倒竖,全身赤红色,给人一种很是生猛狰狞的感觉。
尸体胸前像是被钝器所伤,凹陷的胸腔上有一条极其不平整的伤口,从胸膛直达腹部,剖开了它半个身子。
伤口两边皮毛外翻,里面的血肉骨骼清晰可见。
虽不知这头熊是何时死亡,但此刻它体内的血肉依旧鲜红,没有半分腐化的迹象。
这头熊就好似大殿的守护者般,哪怕死亡多时,依旧昂首挺胸,矗立于王座一旁。
李蚺目露惊异,眼前这具尸体,好似与熊战口中祖熊的长相一般无二!
转头刚想要向熊战求证一番,却看到熊战双眼发红,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
见此,李蚺立时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看狗熊这副样子,上方的尸体必是祖熊无疑了。”
李蚺心中忍不住为熊战感到高兴。
他嘴角微翘,再次默默向那具尸体的方向望去。
一眼看去,却发现王座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少女!
少女靠在五彩斑斓的扇形靠背上,一条手臂很自然的垂放于扶手上,另一只手轻柔地揉着额头,俨然一副正在认真思考的模样。
细细看去,王座两旁的扶手是由柳枝相互缠绕而成,上方还有片片柳叶点缀。
少女身后的扇形靠背是由九种飞禽的翎羽组成,如孔雀开屏般,美丽而又高贵。
少女身穿雪白衣裙,坐在王座中就如枝头盛开的花朵,如高傲矗立的凤凰,这一刻,繁丽的王座倒成了她的陪衬。
乍一看去,她就好似这王座的主人一般!
李蚺勾起的嘴角立时凝固,迅速耷拉下来,瞪着双目急声喊道:“剑灵!快下来!”他一边喊,一边心惊胆颤的看向四周:“你快...快点下来啊!”
李蚺很是急切,此处的一切,在他看来都透着诡异。
青石碑,老柳树,雕像,以及这座宫殿...
特别是那头狰狞的熊,总感觉下一刻就要活过来一般!
若这头熊也像之前那断手般突然暴起...
李蚺冷汗连连,双手合十,口中开始念叨:“我等是无意闯入此地,还请祖熊莫怪,还请宫主莫怪...莫怪莫怪...”而后急促的叱咤道:“下来!!”
少女对李蚺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熊战却好似被他吓醒了一般,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祖祖祖祖熊!”
熊战用力地将脑袋磕向地面,嘭嘭嘭的声音不绝入耳,“祖祖祖熊大人,还请您献出...不不不不...还请您赐下一滴精血...”
熊战磕磕巴巴,战战兢兢的说个不停。
李蚺也被熊战突来的举动给吓到了,明知熊战是在对着那个长着独角的祖熊磕头,可这祖熊分明如护卫一般守卫于王座一旁,王座中坐着的却是那少女...
眼前这副场景,有种说不出的匪夷。
斜一眼王座上的少女,李蚺一把拽住熊战的肩膀拉了起来,“站起来!跪天跪地跪父母,对着一具尸体下跪,你可真是出息了!”
熊战猛地甩开李蚺的手臂,急声说道:“你知道个屁!祖熊本就是熊爷的先祖,只不过本熊未曾继承先祖的血脉而已!”
闻言,李蚺放开了熊战,若是先祖,跪一跪倒也无妨,算起来,还是熊战不孝了,这么久都未曾祭拜,应当多跪才是。
他默默按住熊战的肩膀往下一压,熊战一个趔趄又跪倒下来,不待熊战有所反应,他问道:“你既是祖熊后代子孙,为何却没继承祖熊血脉?这是为何?”
“因为我母...”话刚说个开头,熊战的声音立时止住,摆摆手,嘿嘿笑道:“妖兽嘛,经多年生育迭代,先祖那点血脉早已变得稀薄,熊爷未能继承血脉也属正常,没什么好疑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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