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韩度站在台上和众人打了一个招呼,也不啰嗦,直接便开始了今天的主题。
“自古唱戏的、献舞曲的都被称作是伶人,通常被人所轻视。但是今天要告诉大家,伶人也有赤子之心,里面也装着家国天下。”
顿了顿,韩度带着几分惆怅,继续说道:“南宋末年,元兵狰狞。当时元兵攻占一个偏远县城,在得知县城里面有一位戏曲大家的时候。元兵霸道的将这位戏曲大家抓来,要求他给元兵献曲,以庆贺他们胜利攻占县城。”
“这位大家一听就拒绝了,哪怕是元兵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誓死不从。不过元兵的卑鄙无耻不仅如此,他们将全城的百姓通通抓来威胁这位大家。如果不登台献曲,就要将百姓杀光。”
“无奈之下,这位大家同意了。元兵兴高采烈的放了百姓,让这位大家去准备登台献曲。这位大家偷偷告诉百姓让他们去逃命,自己却是让人在戏台周围悄悄放上干柴火药和油。等到他站在台上给元兵献曲的时候,让人封闭门户点燃干柴,顷刻间熊熊烈火席卷整座高楼,与所有元兵一起玉石俱焚。”
“今天的这曲,就是以这位大家的事迹而谱写出来的,请诸位慢慢欣赏。”
说完之后,韩度一拜便带着李嬷嬷退下台去,将舞台让给了即将表演的歌姬。
“下面的就由你来主持吧,本官就不上去了。”韩度转头朝李嬷嬷吩咐道。
“大人你要去哪里?”李嬷嬷听到这话,顿时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刚才站在台上的时候,她即便是看不见下面的人,也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紧张。甚至紧张到她站在上面,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有韩度顶在前面,她刚才或许都没有胆气站在台上。
现在韩大人却要她等会儿自己上前,这......
李嬷嬷心里实在是没有底气。
喊撇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出言安慰道:“不要怕,你就当下面的人都是教坊司的女乐,任由你打骂的货色。你站上去了之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要相信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只有听着的份儿就足够了。”
韩度对此也是无奈,不知道老朱来了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就必须要赶紧上前去问候。否则以后被人知道了,这就是一个把柄。
只能够丢给李嬷嬷一个让她相信自己的眼神,便离开了。
李嬷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默念着韩度的话,‘对,就是将他们都当成是女乐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论起来应该是他们怕我才是。’
韩度一路上楼,来到天字号房门外面,看见老太监守在门口,便上前问候道:“见过公公,皇上在里面?”
老太监笑眯眯的点点头,说道:“皇上吩咐了,若是你来,直接进去便好,不用通禀。”
韩度闻言一愣,点头笑着说道:“谢过公公。”
边推开门进去,边想着老朱这是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
一进门看见满屋子的人,韩度顿时愣了一下。立时朝老朱拜下,“微臣韩度,拜见皇上,拜见诸位殿下。”
老朱回头看见韩度,朝韩度招招手,说道:“来,你到朕面前来。”
“是,”韩度连忙快走几步,来到老朱面前。
老朱盯着韩度叹着气问道:“来你来告诉朕,你刚才在下面说的那些话,是真还是假?”
老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台下正在唱着“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老朱听见,忍不住回头看向台下,又仔细的听了一遍。才转身面对韩度,叹道:“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你这唱词写的真好,现在你来告诉朕,你刚才在下面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元兵真的会喜欢听戏曲?”
韩度闻言谄笑着,吞吞吐吐的不肯说。
老朱一看韩度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几分。顿时脸色一沉,厉声道:“从实招来。”
韩度逼不得已,只好如实说道:“那是臣编造出来的,是假的。”
老朱闻言,一声冷笑,抬头朝朱标喊了一声,“太子。”
指着韩度说道:“瞧见没有,这就是个奸猾的东西。你要记住,以后得把他给盯紧了,要不然你一个恍神,他就指不定给你弄出什么事情来。”
秦王和晋王听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朱棣看向韩度的眼睛里面一丝凝重一闪而逝,随即也附和着两人笑了起来。
朱标顿时不敢置信的看着韩度,问道:“你说什么?那么感人肺腑的故事,竟然是你编造出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语气里面带着气愤。
伶人也有赤子之心,伶人也有舍身为国的家国情怀!多好的故事啊,听到朱标自己都感动了。没有想到竟然在韩度嘴里听到,这故事不是真的。
这可比不知道这故事的真假,还要让人难受。
韩度面对朱标的责问,谄笑了一声,无奈的说道:“臣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殿下刚才也看见了,臣在那些人面前夸下海口。若是不能够让他们感到满意,他们可是要找微臣退钱的。臣要是不做点手段,到时候所有人都找微臣退钱,那教坊司这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岂不是就白忙活了吗?臣也是被逼无奈的。”
编个故事把所有人都骗了,竟然还敢说自己的被逼无奈的?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
“所以你就编个故事出来,把所有人都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朱标有些愤愤不平,他自己刚才也感动了,要不是定力足够,说不定他也和下面的那些人一眼,眼泪稀里哗啦的 就出来了。
多大的人了,还是大明太子,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见朱标不依不饶,韩度只好两手一摊,解释道:“殿下,这故事虽然是假的,但是也不能说它就一无是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