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韩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是无功不受禄......”方孝孺面对韩度伸出的援助之手,虽然知道这是韩度的好意,但是他也没有像那些追名逐利的人那样赶紧贴上去,反而是委婉的想要拒绝。
韩度却是大手一挥,说道:“方兄住在教坊司里,怎么能是无功呢?方兄有闲暇的时候,可给教坊司写写字、画些画、提提诗,算起来还是在下占了方兄的便宜呢。”
既然韩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孝孺哪怕再是刚直,他也不好再拒绝。而且他现在的确是急需一个在京城里面落脚的地方,便朝韩度一拱手,说道:“那就多谢韩兄,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方兄客气。”
方孝孺一天都没有耽搁,当天就搬进了教坊司。方孝孺搬进教坊司还引起了女乐们的一阵轰动,方孝孺虽然没有去过几次青楼,在京城的歌姬之间没有什么名气,但是架不住他是韩度的好友,是韩度让他住进教坊司的啊。
教坊司现在停业,不管什么品级的官员,都通通被禁止入内。现在方孝孺竟然能够住进来,这让女乐们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都变得绿油油的。
方孝孺表现的也完全不像是初次接触到灯红酒绿环境的样子,但是有和那些油嘴滑舌的花丛老手有着明显的不同。总的来说就是,方孝孺面对女们的调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能够反过来调戏回去。但是他却又不像那些流连花丛的人那样,真的和这些女乐们发生点什么,有一种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味道。
而教坊司里面的女乐是什么人?都是官妓。尤其是那些伺候过达官贵人的人,胆子之大足以让人瞠目结舌。面对方孝孺,她们不仅没有半分的羞涩,而是变得跃跃欲试,张口就是虎狼之词。
也就是方孝孺,换个初来乍到的家伙,肯定是招架不住这些女乐的热情。
方孝孺不仅来者不拒,而且在教坊司里面整天和这些女乐吟诗作对,好一派**添香的逍遥生活。
韩度却是没有方孝孺这么好命了,每过几天便收到老朱的旨意,让他入宫觐见。如果没有朱标的提醒,韩度肯定以为老朱找自己是因为安庆公主的事情,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可是有了朱标的提醒,韩度接到旨意的时候,不免多了几分探究。
“敢问公公,不知道皇上召见微臣,有何要事?”
不着痕迹,一卷宝钞悄无声息的落入到传旨太监的手里。
太监捏了捏厚薄,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微笑。说道:“皇上请大人入宫,听高僧说法。”
韩度闻言瞳孔顿时猛烈一缩,是宗泐么?果然还是来了,来者不善。
“臣遵旨。”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韩大人,请吧。”传旨太监伸手示意。
“请!”
韩度回了一礼,跟在传旨太监身后,一起入宫。
韩度被引到御书房门外,得到宦官的示意,一步轻轻的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听到一阵充满着平和仁慈之意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响起。
老朱见到韩度正要行礼,被他一个眼神给止住,朝着地上的蒲团示意了一下。
韩度明了的走到蒲团上面,坐下。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抬头打量。御书房里面除了老朱坐在上位之外,就是一个一身白色僧袍的老僧坐在老朱对面,背对着自己。
韩度安静的坐在蒲团上面,听的昏昏欲睡。到了后来,韩度是真的垂着头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一阵寒意包裹着自己,韩度猛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抬头就对上老朱森冷的目光,韩度不用想也知道老朱生气了。
老朱自然生气,原本他知道了韩度和天界寺的事情,本想着他出面帮着韩度和宗泐化解一二的。没有想到韩度这货,来到了御书房竟然都敢睡觉。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不可饶恕。
倒是宗泐和尚不仅没有因为韩度睡觉而生气,反而是笑呵呵的朝韩度问道:“你应该就是韩度韩大人吧,果然是少年英杰,百闻不如一见。”
“大师应该就是天界寺住持,宗泐禅师吧?”韩度同样呵呵笑着反问道。
两人说完,彼此盯着对方,忽然同时哈哈笑了起来。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不用旁人介绍,都能够知道对方的身份。
老朱没有被两人冷落了的不快,见此脸上的冷意一收,同样是笑呵呵的给宗泐介绍道:“泐秀才说的不错,这小子就是韩度。肆意妄为,胆大包天,不知道给朕闯了多少祸事出来,泐秀才要是有闲暇,可以帮朕给他立立规矩。”
“贫僧岂敢!”宗泐连忙朝老朱一拜,直起身之后才笑眯眯的说道:“陛下是有大福德的,韩大人能够来到陛下的面前,正是应了陛下的福德。”
宗泐此话一出口,韩度都被震惊了,抬头紧紧的看着宗泐和尚。
韩度不是因为宗泐在老朱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而震惊,如果宗泐和尚是在老朱面前给自己上眼药的话,那无论他说的有多么的离谱,韩度都会觉得正常,不会惊讶什么。但是恰恰相反,宗泐和尚是在老朱面前给韩度说好话。
宗泐和尚的那句话的意思十分清楚明白,意思就是陛下您是有大福德的人,而韩度能够来到陛下的面前,就正是陛下您身居大福德的体现。
老朱是皇帝自然是天下第一大福德的人,但是如果这话说老朱屁股底下的龙椅是大福德的体现的话,那倒是正常。但是现在宗泐和尚却是说,韩度竟然是老朱大福德的体现。
把韩度的地位,放的比老朱的龙椅还高。这是恭维韩度,而且还是最顶级的恭维。
韩度不明白这和尚不是来老朱面前告自己刁状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是把自己在老朱面前,捧得如此之高。
难道是想要自己摔的更惨,才会先把自己捧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