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看着急急忙忙走进来的李守,朱允烨顿时感到额头隐隐作痛。
说实话,朱允烨对于性格古板的李守也不怎么喜欢。当初之所以同意他提出的名额划分,不过是担心继续下去,从书院出来的官员会越来越多。
帝王嘛,哪怕是书院的学子名义上都是他的天子门生,还是喜欢平衡制衡这一套。
但是有了那次的经历之后,李守就好似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一样。动不动就跑来朱允烨面前大声输出他的想法,偏偏他的大多数想法都是一厢情愿的不切实际。
朱允烨还没有昏庸到分不清楚好坏的地步,当然不会同意李守的意见。
可越是如此,李守反而谏言的精神却越发振奋。
“皇上,臣要状告书院!”李守见礼过后,直接就爆出一个让朱允烨都不由得一惊的话来。
朱允烨瞪大眼睛看着满脸愤愤不平的李守,心里对李守的自不量力又有了一层更深的认识。
你真当韩度是软柿子吗?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韩度的神经?连朕都不敢如此,谁给你的勇气?
朱允烨笑了笑,准备和稀泥:“李爱卿何出此言?”
李守丝毫没有察觉到皇帝想让他闭嘴的意思,还以为皇帝不明白情况,连忙解释道:“皇上,书院每年奖励学子三十万贯,清清白白的学问让他们弄得铜臭熏天,这难道不是败坏礼教吗?”
什么三十万贯?
朱允烨微微侧头,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太监。
太监连忙躬身请罪,“皇爷,书院刚刚宣布要每年拿出三十万贯,以奖励那些钻研数理化学问的人。奴婢以为这不过是小事,就没有拿来打扰皇爷的清净。是奴婢的错,请皇上治罪。”
朱允烨也觉得这只是小事,没有责怪太监,摆摆手就将此事揭过。
“谢皇爷开恩!”太监见皇帝没有追究,心里猛地松了口气,直起身来后退一步站到皇帝身后。
当初他的确是认为这个消息不大,才没有禀报皇帝的。但是却没有想到被李守给抓住,要不是皇爷开恩他今天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被人如此摆了一道,太监对李守生出恨意。不过有皇爷在侧,他当然不敢有丝毫表现出来,用余光瞥了李守一眼,将此事牢牢记在心里。
李守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太监的位置,他自然看不到太监的异样。
朱允烨清楚了怎么回事之后,还是不觉得书院有什么过错。
不由得迟疑道:“这,书院愿意花钱,朕好像也没有理由管吧?”
李守一听,立刻不答应了,据理力争道:“皇上,学子无知容易被钱财所迷惑。书院拿出这么多钱来,那天下学子还不对书院趋之若鹜?若是好的学子都被书院给招走了,那国子监招什么?”
朱允烨都无语了,满眼疑惑地道:“那你想怎么样?”
“臣恳请皇上下旨,禁止书院奖励!”李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嘶!
朱允烨
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深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守。
书院的奖励若是没有公布出来,那自己下旨禁止倒问题不大。但是现在书院已经公布了,自己怎么禁?
断然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钱这个东西,谁不喜欢?
若是朱允烨下旨禁止书院奖励,那恐怕一下子就要把所有书院学子都给得罪完。这些人里面将来不知道有多少是朝廷的栋梁,朱允烨岂能和以后的臣子离心离德?
“这可是书院自己的奖励,朕岂有阻止的道理?不行,不行......”朱允烨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
“这有何不可?”李守紧追不舍。
朱允烨坚决摇头:“你若是在国子监里设立奖励,朕不拦着,但是朕是不会下旨的。”
李守不甘心得到这样的答案,立刻道:“臣又没钱,哪里能够每年拿出三十万贯出来奖励?”
朱允烨脸上露出笑意,一副乐呵呵地道:“那就和朕无关了,朕也爱莫能助。”
李守眼睛一转,说道:“臣是拿不出这笔钱来,不过三十万贯对于皇上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吧?”
朱允烨猛地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守,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要朕来出钱?”
“皇上富有四海,国子监也是皇上的,出点钱怎么了?”李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朱允烨都对李守无语了,他说的倒是轻松,出点钱怎么了?这是一点钱吗?这是三十
万贯,而且还是每年三十万贯。
书院奖励学子朱允烨还是能够理解的,就比如当初韩度悬赏十万贯造蒸汽机一样。别看韩度当初好似花了很多钱,但是蒸汽机造出来之后,没多久韩度就通过蒸汽机早就把钱赚回来了。
所以,书院的奖励是能够得到回报的。不仅不会亏钱,甚至还能够大赚特赚。
但是国子监有什么?靠着那些之乎者也能够赚回一万贯吗?
朱允烨又不是脑子有病,怎么可能会同意?
谈起钱就伤感情了,朱允烨脸上的笑意飞快褪去,换上一副不偏不倚的样子。
淡淡地道:“李爱卿不是一直教导学子要淡泊名利吗?现在张口闭口谈钱,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李守一怔,一时之间找不到话反驳,毕竟皇上说的的确是事实。
不等李守反应过来,朱允烨直接摆手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吧,你若是有办法奖励国子监学子,哪怕是比书院奖励更多,朕也不会管的。但是,朕不会出钱,只能够你自己想办法。”
“就这样吧,朕乏了,你退下!”
“皇上......”李守当然不甘心就此离开,关键是他没有办法弄到钱来奖励学子。别说是每年三十万贯了,他连三万贯都搞不到。
太监见皇爷脸上已经露出不耐烦,立刻站出来皮笑肉不笑地挡在李守的前面,呵呵地道:“李大人,还请回吧。”
李守的目光越过太监,看向后面的皇上,见皇上已经垂下目光,没有再理会他,不得已长叹一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