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既然朱权答应派人去联系兀良哈三卫,韩度就不管了。
回到山字营,徐成斐便两眼放光的找上来。拉着韩度,压低声音问道:「你究竟打算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韩度一副我完全不知道你是说什么的样子,可是他的眼珠子却不由自主的转了起来。
徐成斐看到韩度眼珠子一动,心里顿时有谱了。直起身来笑眯眯的道:「宁王和辽王的兵马,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你心里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
「什么怎么打算?」韩度继续装糊涂,「我能够打什么主意?」
徐成斐顿时急了,立刻眼睛一瞪,厉声问道:「少给我绕弯子,我问你,若是你没有打主意,那你为何又是给棉衣,又是给军械的?告诉你,我可不是宁王和辽王那两个傻缺,对你一点都不了解。我还不了解你?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要拉什么样的屎!」
韩度顿时恍然大悟,露出一副你误会了的表情,解释道:「嗐,看你这话说的。他们不是朝廷的兵马,但现在毕竟是在本将军麾下,听从本将军号令。我总不能看着他们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吧,这像什么样子?」
徐成斐听罢,顿时嗤之以鼻的哼哼两声,满脸不屑的道:「你虽然被人称为善财童子,但是什么时候你肯做亏本的买卖了?四万多套棉衣,还有那么多军械辎重,就因为你看不过眼便白白送给宁王和辽王?你这话鬼都不信!
快说,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韩度见徐成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知道忽悠不了他,便顿时摸着鼻子沉默下来。
「快说!」徐成斐见状,哪里还不知道他猜对了?连忙伸手推了韩度一下,加紧催促。
韩度见瞒不过徐成斐,只好吞吞吐吐的道:「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了,快说!」徐成斐顿时一声低喝。
韩度直起身来,背着手瞥眼看向徐成斐,笑着说道:「宁王和辽王拥兵十几万,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徐成斐眉头一皱,低声问了一句,然后自顾自的说道:「他们要防备蒙元人挥师南下,没有这么多甲士他们如何抵挡?」
韩度拉着徐成斐走进帅帐,示意他坐下说话。
「以前的确是这样,但是以后呢?咱们这次将鞑靼部灭了之后,你以为这辽东之地还需要这么多的兵马吗?」
「那自然是不需要!」徐成斐没有犹豫的点头。
听到这话,韩度端到唇边的茶水,顿时又放下,笑道:「那你以为,到时候这些兵马该如何处置?」
徐成斐顺着韩度的思路,想了一下,说道:「就地转为庶民,或者是遣送回乡里。」
韩度哈哈一笑,「你真是想的简单,我就问你,到了那个时候,宁王和辽王会心甘情愿的放弃手中的大军的吗?」
徐成斐听了顿时默然,他也不知道宁王和辽王会不会放弃兵权。
韩度却不理他的沉默,继续说道:「手握兵权,纵横一方,一言九鼎!试问,享受过这些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放弃到手的兵权?吃过肉的人,你再让他回头去吃素,那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徐成斐神色逐渐凝重起来,皱眉道:「可若是皇上下旨让他们解除兵权,他们难道还敢抗旨不成?」
「他们当然不敢抗旨。」韩度顿时笑着道,随后话语一转,「但是他们也不需要抗旨,就可以把兵权牢牢的握在手里。」
徐成斐闻言顿时沉默了,这样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他在这一瞬间想到的都不止一种。
韩度继续说道:「别的不说,既然朝廷以这辽东安宁来削他们的兵权。那么他们只
要证明这辽东并不安宁,岂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兵权握在手里?」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养寇自重?」徐成斐带着几分疑问,又带着几分肯定的说道。
韩度端起茶杯,一口将杯中茶水喝干,然后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上。
「甚至都不需要养寇,他们只要向朝廷禀报这里还有寇,就可以了。」
徐成斐长叹一声,不得不点头附和,「的确是如此,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此事不得不防!」
韩度笑了笑没有说话,能够得到徐成斐这个一点就透彻的好友,也是不错。
徐成斐看了韩度一眼,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你将这些兵马带走,是不准备还了吗?」
「呵!」韩度一声冷笑,直言不讳的道:「你见我借东西,什么时候还过?」
徐成斐对韩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姿态极度的无语,不过现在他关心的不是这个,他关心的是,「那......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些兵马?」
韩度低头喝着茶,听到这句话顿时抬起头,不解的看着炯炯有神盯着自己的徐成斐。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度看着徐成斐的神色,觉得有些不对劲。
徐成斐丝毫没有放松,盯着韩度道:「你是不是准备......趁着这次北征......置他们于死地?」
说着,徐成斐还伸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战场之上,想要弄死一只大军,简直是太容易了。而且,这也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处置方式。
「噗......」韩度嘴里的茶水顿时喷了出来,还好韩度反应及时,侧头避开了徐成斐,要不然肯定喷的他满脸都是。
「咳咳......你在胡说些什么?」韩度呛的有些难受,却顾不得的解释道:「这些都是大明的大好儿郎,我怎么会坑害他们?」
徐成斐疑惑的看了韩度一眼,随后点头自顾自的道:「也是,若是你有这个心思的话,那也没有必要给他们棉衣和军械了。可是......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准备如何处理他们?」
韩度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再瞒着他,「呵呵,这还不简单?想办法让他们听从咱们的号令便是。」
「哼!这将校可都是宁王和辽王的心腹,他们怎么可能会听咱们的?」徐成斐对此韩度的这话嗤之以鼻,若是真的能够轻易让这些将校反叛的话,那岂不是太过小看宁王和辽王了?
韩度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谁要这些将校了?咱们说服不了他们,难道还说服不了士卒?只要那些士卒愿意听从咱们号令,这些将校愿意回去就回去吧,无足轻重!」
「你准备怎么做?」徐成斐顿时眼睛一亮,他虽然想不到该怎么做,但是他知道韩度一向是足智多谋。
韩度左右扫了一眼,附耳低声道:「如此......这般......」
徐成斐越听,越是眉飞色舞,听完之后,忍不住抬手指着韩度,道:「你......亏你连这样办法都能够想的出来......」
看徐成斐的神色,就差指着鼻子骂韩度无耻了。
韩度却毫不在乎,轻描淡写的道:「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怎么不行?」
......
次日一早,韩度以方便统一调兵为由,下令修建一个更大的军营,准备将所有兵马调集到一处。
这样一道普普通通的命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韩度身为大将军,本来就有号令所有大军之权,将兵马聚集在一起,也是合情合理的。
等到新的大营建好,所有兵马便聚集到此安营扎寨。
当然,现在各方兵马都还是泾渭分明的。山字营和京营混合在一处,处于大营中间的位置;宁王的四万甲兵在左,辽王的两万兵马在右。
可是这三路兵马聚集在一起,仅仅过了一天,原本宁王和辽王的兵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士卒看到山字营和京营竟然连弓和弩箭都没有,完全是一只纯火器的大军,自然不免好奇起来。
大家都驻扎在一个大营里面,自然感觉有几分亲近。既然好奇,那自然会有胆大的人上前攀谈询问。
而山字营的人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询问来者不拒,一一和他们解释。甚至有人一聊,发现还是老乡,两眼泪汪汪之下,直接抽出左轮放在老乡的手里,手把手的教他怎么使用这火器。
「砰~」
随着眼前火光一闪而逝,士卒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的靶子应声而碎。
「怎么样?厉害吧?」
山字营士卒得意洋洋的收回左轮,这可是比他媳妇都亲的宝贝。即便是老乡,让他感受一次就可以了,再多他可就不乐意了。
士卒咽了咽唾沫,两眼就没有离开过左轮,感叹道:「难怪不见你们带一把弓箭,有这么厉害的火器,谁还会要弓箭啊!」
「那是,实不相瞒,咱们山字营和京营早就将弓箭全部换成了火器了。弓箭那玩意儿射的近,威力还小,遇到阴雨天气还拉不上弓弦,哪里有这宝贝厉害?」
山字营士卒将左轮放回皮匣子里面,重新扣好,拍了拍示意老乡别看了。
士卒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满眼都是溢出来的羡慕。
不过数日,左轮的连发和神雷铳的巨大威力便传遍了整个大营,让宁王和辽王的士卒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