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一扬,少年抛出一枚鸽子蛋般大小的圆润珠子,金玉色的珠子肃杀冷冽,与中年男子想的大不一样,但他一眼便认定这是一件宝物,于是没有犹豫,在珠子落地前再度上前两步接下,随后细小的眼珠转了转,不怀好意道:“我记得,应该是一件火系的灵器才对……”
言未尽,话中之意已是不言而喻,得寸进尺不知满足,黑衣之人暗自唾弃了一声,在极度不妙的预感下,他上前想先把离得太远的人捞回来,然而他听得上首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旋即脚下有诡异的图纹狞亮。
黑衣之人连忙收脚,险而又险地站在圈外,眼睁睁地看到阵法中探出了几条赤红的锁链,落在中年男子身上时如烙铁加身,传来惊悚的“嗤啦”的声音和皮肉烧焦的味道,男子的叫声惨烈得不成调,然而大堂的门不知何时已悄然关上,微亮的阵法把一切都关在了大堂中央。
“啊你,你不能杀我,一个时辰,你不怕……”
中年男子还想挣扎,却被林岚轻笑着打断,“还有一个时辰足矣,说不定你的人早已为你探好了路,等你下去就来个夹道欢迎呢?”
少年一直在这里,究竟何时救了人?
中年男子和黑衣之人脑海中同时想到这个问题,然而几乎是同时,他们脑海中浮现出相府门前扫地的小厮,他们在大堂中交谈,而小厮一直在门外……
“不,你可知我是什么人,你敢杀我,襄城王不会放过你的!”
锁链的束缚没能要了中年男子的命,但这更是一种折磨,而他也一直被锁链往地下拽去,他不知道地下有什么在等着他,如今只留下上半身在地面上,失去了知觉的双腿他甚至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和自己的身子连接在一起,他仗着身份有恃无恐,不想少年根本不问,“无郁,救,救我,无郁……”
黑衣之人刚迈出一小步,一截赤红的锁链就摇头摆尾地从阵法边缘钻了出来,他于是又收回了脚,中年男子大半个身子被吞噬,早已无可救药,他深知此人秉性,在这时救人,真不如死个干净,也免得事后被追究甚至灭口。
一前一后两人隔着一道阵法,沉默地看着中年男子最后的呼喊也被吞没,阵法的光芒渐渐落下,最终地上只留下了一枚金玉般的珠子,“骨碌碌”地滚到了黑衣之人的脚边,撞到了他的鞋子后被弹回来一点,缓缓停下。
“那么,你呢?”突然响起的含笑的嗓音让无郁悚然一惊,可他还没说什么,少年便自顾自地接了话,“发布者死了,此物就作为你的赏金吧,就当不曾见过我,不曾来过相府。”
黑衣之人听得少年要放自己离开已是万分庆幸,哪里还敢贪图什么珠子,少年诡异,他只想立刻离开,于是婉言道:“不必了,是我等冒犯……”
“听你的话,是不打算为我守住真相了?”少年懒洋洋地笑道,左眼的色泽变得浅淡,仿若琉璃,更显诡异而无情。
无郁欲哭无泪,小心而迅速地拾起珠子,“全凭……大人做主。”
林岚眼眸顿时一弯,漆黑的眸子明净纯粹,中年男子敢打红烛的主意死有余辜,可他散尽家财忍受痛楚布下的局,总得有个执行者,助纣为虐者该杀,不过不急,慢慢来,一个都跑不了。
少年此刻眼神温暖干净,黑衣之人连忙抓住机会退去,踏出大堂的一瞬间,他终于重新对生活充满了希望,金镶玉居然骗他这是个新来的主,就算哪怕是新来的,那也是个主子!
……
“诶,金统领,您怎么……”无郁的视线落在了迎面而来金玉律的手上,金丝玉盘,上面端正地摆放着一套令他觉得眼熟而陌生的衣袍。
“哦,银等卫吗,好好努力,期待有一天我也可以为你跑这么一趟!”若不是金玉律双手捧着沉重的玉盘,恐怕就要大力拍在无郁肩上了,无郁直到这时僵化的脑袋才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他怎么会不眼熟,他怎么能认不出,这是和他身上制式相同的,金等卫衣袍啊!
见鬼的新来的!
无郁脸色一黑,向金玉律告辞后狼狈地逃离此地,手中的珠子虽然看着非凡,可他亦是不敢多留,等离开这里,索性去换点所需罢。
字条上说,三日后此时,可林岚不知道那些人是何时带走的红烛,所以从一早他就守在了大堂里,先前花了一天时间现学现用在堂中布下阵法,连日来早已精疲力尽,可他还要确认常禁带着红烛回来,可是先等来的却是金玉律,无郁前脚刚走,金玉律已经冲进了大堂。
“金统领?”林岚愣了一下,起身走下大堂。
金玉律终于把沉重的金丝玉盘送到了目的地,往林岚怀中一塞,愉快地大力拍着少年的肩膀朗声笑道:“坦坦荡荡是不错,可府门大开阵法不启万一有不开眼的混进来就不好了,还是得有点防人之心啊!”
林岚:“……”
“那,东西我已送到,看你活得不错我就放心了,期待你为吾王效力!”金玉律还是大大咧咧的模样,狂拍了林岚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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