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唐少雄语重心长的说:“人生一世,除了目标和野心,同样还要生活,我推荐的这种做法,至少能让你,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刘浮生摇了摇头,不太赞成唐少雄的观点,却也没有反驳:“唐先生,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唐少雄叹了口气说:“如果你身后站着的不是白家,或许还有机会,跟我成为搭档……但跟白家混,也是你自己选的,现在我只希望你足够聪明,在我们没有撕破脸皮之前,可以心照不宣的愉快合作。”
刘浮生笑道:“诚如唐先生所愿。”
该说的,两个人都说完了,刘浮生通过这件事,知道了唐少雄的目的,同样也知道了,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哪个对手。
至于唐少雄有多难缠,他又有什么把握,能够制服刘浮生。
这些问题,都不是刘浮生现在需要思考的。
因为唐少雄这个电话,刘浮生去见马玉清,心里就更加从容了。
这位马书记,非常不简单。
在奉辽省,有很多人都觉得,马玉清这个一把手书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过得很失败,很不如意。
因为他坐在全省最高的位置,却根本无法做出,任何重大的决策。
以前奉辽的诸多派系中,每一个派系,都有燕京的关系,他们纵横捭阖,搅动风云,在省内你争我夺,马玉清却只能作壁上观,犹如一个摆设。
刘浮生却能理解,马玉清这种做法,无疑非常聪明。
因为他这个一把手的位置,带有一定的危险性质,一旦他露出想要掌权的苗头,那么省内所有派系,绝对会放下争议,联合在一起,向他发难。
那时,马玉清面对的将会是很多很多实权部门的抵制,甚至燕京方面的问责。
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隐忍,直到前段时间,省内派系斗争达到了白热化阶段,然后陆茶客和项东轰然倒塌,省内产生了,巨大的权力真空时,马玉清乘机站出,一方面掌握实权部门,一方面联络燕京,找到自己的根基。
仅凭对时机的把握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马玉清绝对是个,非常有能耐的人。
如今奉辽省的局势,慢慢变得明朗,刘浮生知道,马玉清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
……
马玉清约见刘浮生的地方,并不是省委大院,而是一座非常老旧的住宅小区。
刘浮生也是第一次知道,马玉清竟然有这样一间房子。
两室一厅的格局,家具都很陈旧,楼下就是熙熙攘攘的夜市,即便关着窗户,也能听到夜市里面,嘈杂的人声。
马玉清坐在老式沙发上,面前茶几,摆着陈旧的茶具,还有紫砂茶杯、茶壶。
这里不应该是一位省委书记的住处,而应该是一户普通的市井人家才对。
刘浮生仔细观察,发现房间虽然陈旧,但是被收拾的一尘不染,显然有人细心打扫,规格标准极高。
两人分宾主落座,刘浮生看向窗外映照的灯火:“马书记喜欢闹中取静啊,这人间烟火气,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马玉清烧水泡茶,并分给刘浮生一杯。
“偶尔住一下,确实闹中取静,人间烟火,可如果你在这种环境,住个十年八年,还会有这种心情吗?”
十年八年?
刘浮生瞬间就察觉到了,马玉清想要表达的意思。
马玉清喝了一口茶之后,笑着说道:“我在这里住了整整十二年!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里,住着我们一家五口人……”
马玉清指着客厅边上,一处明显有摆放物家具痕迹的地方说:“那里曾经有一张单人床,我的孩子长大之后,就独自睡在那里……朝南的主卧,睡的是我父母,朝北则的卧室,则是我和妻子的住处,同时,也是我回家工作的地方……”
“我记得,刚搬进来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兴高采烈,因为那时候,我的孩子还小,可以睡在我们房间的婴儿床里,父母也很年轻,身子硬朗,能做家务,一家五口,日子过的其乐融融。”
“我那时候没有太大的抱负,只是觉得,省厅里的那份工作很有保障,我认真工作,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让我父母有面子,孩子的前程,也会一片光明……”
“可是呢,后来我慢慢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就像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需要独立的空间,就像父母会慢慢衰老,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操持家务……”
“当你从事一份工作,整整十多年,而没有丝毫进展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个工作变得索然无味,会觉得这个世界上,似乎还有许多新奇,可以去探索追求!也会觉得,这小小的两室一厅,已经无法容纳,你逐渐膨胀并且不安分的野心了。”
马玉清平静的诉说着,仿佛是在讲故事。
刘浮生认真的听着,他知道,马玉清正在表达自己的态度。
又喝了一口茶之后,马玉清对刘浮生说:“小刘,我知道你和很多大人物都打过交道,他们的茶,或许比我这种茉莉花茶好喝很多,但是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茉莉花茶才是大多数人会选择的口味,我之所以经常回到这里静思,并不是为了感受人间烟火气。”
“我是在告诫自己,当一个人无能为力的时候,哪怕再小的空间也得忍,要容得下更多的人和更多的困难考验!只有当你准备好一切,才能去追求更高、更远,更多的东西!”
“我们一家五口人,住在这里十二年,我曾经遇到过好几次,分到更好房子的机会!但是,我全都放弃了,因为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可不是一所大房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十二年后,我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五口人依旧住在这间房子里,我能从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功拿到那个,让所有人都眼红的职位,这所房子功不可没!我想你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吧?”
刘浮生当然明白马玉清的意思,无论字面上的,还是更深一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