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与刘浮生通话的人,正是曾经以省委调查组的身份,带队来到辽南市,调查罗豪案的陈志国。
那时候,陈志国是陆茶客的人,代表着陆茶客的态度。
后来,他们在雨雪之中,被当时的奉辽军区司令员魏祁山罚站,并由刘浮生把他们拉到了李宏良那里,他就变成了李宏良的人。
正因如此,陆茶客和项东倒台之后,他才没有受到波及,依旧坐在公安厅副厅长的位置上。
这一次,常务副厅长齐伟,顺位晋升到公安厅的厅长之后,李宏良便暗中运作,帮陈志国在竞争中,拿到了常务副厅长的位置。
听陈志国说起那件事,刘浮生笑道:“陈常务想多了,我只是按照老李书记的吩咐做事而已,谈不上什么人情。”
陈志国笑了笑:“刘副市长,有一件事我没弄明白,你为什么让我把当初齐厅长办的,关于李振华的案子,透露给吴志明呢?据我所知,这个案子应该和你也有一定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给你带来麻烦啊!”
这是陈志国心里,一直存在的疑惑。
刘浮生明明与齐伟的关系更好,为什么他不让齐伟做这件事情,反而让陈志国偷偷的做呢?还把这个消息,交给已经和刘浮生撕破脸的吴志明。
刘浮生笑着说:“没有人知道陈常务和我有交情,但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齐厅长有交情!”
陈志国恍然道:“所以说,关于李振华的案子,其实是一场戏?”
刘浮生笑道:“我跟吴副厅长开个玩笑,让他空欢喜一场罢了。”
陈志国似乎明白一些事,也跟着笑了笑说:“难怪老李书记,一直都说你小子比猴儿都精!你这一次,可把吴副厅长给骗惨了!你打吴副厅长脸的时候,一定要轻点啊!”
刘浮生微微一笑:“感谢陈常务的帮助。”
事实上,陈志国并不清楚的是,刘浮生对打吴志明的脸,没有任何兴趣,他要打的人,是那个装得如同二五八万似的唐少豪,并为自己的反击找个理由。
毕竟,以唐少豪的精明,是不可能亲自出面,揭穿李振华这件事的,而他能利用的,最好的人选,除了吴志明,就是张国江和赵建民了。
如此,刘浮生就能趁此机会,给抚远市的整体争斗,干脆利落的收一个尾了。
随着齿轮的转动,蓝华首先蹦出来,带着张赵二人的重托,悄然来到了燕京。
他鬼鬼祟祟的,跑到中科院地质学专家王教授住处的楼下。
张国江和赵建民,之所以让蓝华执行这个任务,就是他们能够信任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刘浮生的基层工作,做得实在太好可。
当初,刘浮生收取许多基层人员的保证书,并且不眠不休的,挨个进行回应和建议,如今更是跟各种中基层的干部,完全打成了一片,甚至在普通职员面前,都毫无副市长的架子。
这些人里,工作表现相对好点的人,基本都得到了与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王伟光,亲自谈话的机会,还百分百的受到热情的鼓励。
这些举动,让所有基层干部们,全都看到了升迁的希望,感受到了领导对他们的重视。
这就是刘浮生来到抚远市之后,立即开始推行批评与自我批评活动,并且在与张国江谈判的时候,将王伟光安插到市委组织部,担任副部长的目的。
刘浮生深知,群众工作做的足够好,就会得到许多意料之外的惊喜。
虽然刘浮生也不确定,到底能有多少基层干部,会真正的向他靠拢,但他明白,只要有了这一系列的举动,张国江和赵建民之流,就会对基层和中层的领导干部,产生强烈的不信任感,某些事情做起来,必然束手束脚。
而且,下级总要与上级,进行沟通交流,甚至私下拜会的。
这些基层、中层的领导干部,与更高层领导发生密切交流时,这种不信任,就会出现连锁反应。
他们所有的社交,都有可能被张国江和赵建民,视作是私下串联,甚至联想到,这是刘浮生在暗中发展人脉,网罗党羽。
这次前往燕京收买王教授,一则事关重大,再者还要带着志超集团提供的大量资金。
所以,这个行贿办事的人,必须是亲信才行。
此时,志超集团副总裁张雯雯,提出了让蓝华来做这件事的建议。
张雯雯说,蓝华曾经与那些调查组的领导们,交流的非常顺畅,她认为蓝华很有能力,足够胜任这个工作。
张赵二人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别人不行,难道张国江的小舅子还不行吗?
基于全方位的考虑,最终促成了,蓝华的燕京之行。
蓝华觉得,这是个美差,想收买一个穷酸教授,那肯定轻而易举。
他心里盘算着,志超集团那笔钱,也没必要全都拿出来,只要拿出一小部分,就可以让姓王的老东西乖乖就范了。
至于剩下的钱,想个办法充作自己的活动经费,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后,这件事办成了,张国江肯定非常高兴,重新重用他,让他一路升迁,混个正处级的局长,还不是水到渠成吗?
蓝华打着如意算盘时,王教授家的客厅里,也坐着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女人。
此刻,她一板一眼的,对王教授说道:“我这里记录的情况,只是抚远市煤矿产业现状的冰山一角,煤炭工人依靠煤矿赚钱养家,充满危险和挑战,不说采矿工作对身体的危害,就说这频繁的矿难事故,都随时有可能摧毁一个幸福的家庭。”
“抚远市官方统计,矿难伤亡人数,符合国家的标准,但实际上,真正死于矿难的煤矿工人数量,远远超过了公布的数字,关于这些情况,我都找到了详细的数据,还有相应证人的证词。”
王教授满脸严肃的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和证词,心情越发的沉重。
许多数据和情况,甚至因矿难事故而死亡的工人,都没有被报道过。
这些遇难矿工的名字,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统计报告上,他们的家人,也只能无奈的签署一份保密协议,拿点赔偿款,就此了事。
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应付国家制定的标准,避免被国家批评和查处,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去压榨其他的煤炭产业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