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爹的问题?
梁平满脸疑惑:“道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有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亲口问问令尊?”
赵牧凝视着梁老汉。
梁平见状,也看向了父亲:“爹,玄都道长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梁老汉脸上,肉眼可见变得慌乱:“什么什么意思?平儿,道长是在说笑呢,你还当真了,爹能有什么问题?”
他虽然否认,可脸上的慌乱却瞒不住人。
梁平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爹,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也病了,要不让道长也给您看看吧。”
说着,梁平上前两步,下意识抓住了梁老汉的胳膊,接着猛然脸色一变。
“爹,您的手脚怎么如此冰凉?”
梁平意识到了不对劲,慌乱的在梁老汉身上摸来摸去,却发现梁老汉整个人都是冰的,哪里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他越来越紧张,手里也不自觉的用了些力气,结果一个没小心,居然直接把梁老汉的左手食指,给碰掉了!
啪嗒!
断裂的手指掉在地上,沉闷的声音却在寂静房间里,显得无比清晰。
梁平傻眼了,低头呆愣的看着那根断裂手指。
一个活人的手指头,怎么可能随便一碰就断掉?
但,梁老汉的手指,的确就是被碰掉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赵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其实你爹早就死了。”
“什么?”
梁平不可置信的转身:“道长,您说我爹早就死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赵牧神色平静:“十年前,贫道刚刚踏入锦月城,就感知到了这座城池内,存在一股灵动的水行灵气。”
“于是贫道顺着气息,来到了你们家,见到了因为水灵圣体不全,以至于肉身濒临破碎的你。”
“当时的你十岁,也被残缺的水灵圣体折磨了整整十年,肉身已经到了极限。”
“所以贫道出手,帮你暂时压制了即将崩溃的肉身,让你活了下来。”
“并且在之后的十年间,贫道不断帮你修补水灵圣体,让你的体质逐渐补全,最终在今日得成圆满。”
“可这跟您说我爹已经死了,有什么关系?”梁平依然不解。
“十年前,贫道在感知到水灵圣体气息的同时,也感知到了一股死气。”
赵牧平静的解释:“那种死气,是活人刚刚死去时候的气息,而在贫道走入你家的时候,就看到了已经变成了尸体的梁老。”
“不可能!”
梁平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年我也听街坊们,说过当年的事情,他们都说十年前,我爹一直在床边照顾我。”
“街坊们亲眼看到,我爹一直好端端活着,能走能动,还能跟人说话,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谁说死人,就一定不能动了?”
赵牧轻轻摇头:“世间有许多修行者,视天下众生为蝼蚁,觉得世间凡人就是自己脚下的灰尘。”
“可他们却不知道,就是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凡人,有时候却能迸发出惊人的潜能,做出许多超乎想象的事情。”
“梁平,父母之爱是伟大的。”
“你从小身体虚弱,一直都是你爹在照顾你,而为了养活你,你爹不得不同时做几份工赚钱。”
“从小到大整整十年,那种近乎透支一样的日日劳作,早已让你爹的身体脆弱不堪。”
“十年前的你,因为水灵圣体不全,即将肉身崩溃而死,可你爹其实同样因为多年的透支,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那一夜,你虚弱的躺在床上,任谁看到都知道你活不成了,你能明白当时你爹是何等伤心吗?”
“而也正因为伤心过度,终于让你爹脆弱的身体撑不住了,最终倒在了你的床前。”
“可是……”梁平咬牙:“可是我爹如今明明还活得好好的?”
“的确,你爹依然在你身边照顾了十年,可能走能动就是活人吗?”
赵牧摇头:“常人死去,灵魂就会脱离肉身进入幽冥之地轮回,但你爹却不同。”
“虽然他已经死了,但心中对你的担忧,却让他的灵魂迸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居然挣脱了幽冥之地的牵引,把自己的灵魂强行束缚在了身体中,变成了一具行尸。”
“而跟寻常人死后,因为外力作用形成的行尸不同,你爹是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以及自身灵魂迸发出的力量,变成的行尸。”
“所以与普通行尸动作迟缓,灵智低下不同,你爹表现的跟常人完全一样,因此当第二天街坊们来的时候,才没人能发现,跟他们说话的人,早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说到这里,赵牧再次看向梁老汉:“十年前的你,应该也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
“可行尸终究是行尸,你表现的再正常,跟活人依然是有很大不同的,所以,你应该也早就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吧?”
“爹?”梁平不可置信的看着梁老汉。
“哎……”
梁老汉终于一声长叹:“是啊,道长您说的没错,我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拍了拍梁平的肩膀,从地上捡起断指,重新接在了手上,然后断裂处的伤口,居然几个呼吸后就重新愈合了,看得十分诡异。
梁老汉继续道:“其实当年道长您救治平儿后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变得不正常了。”
“我的力气变得很大,寻常人推都推不动的大石头,我轻而易举就能搬起来。”
“而且我还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有一次在田里割草,镰刀不小心割到了小腿,可我却一点都没感觉到疼,好像割伤的根本不是我一样。”
“更诡异的是,当时小腿上的那道伤口明明很长,如果换成以前,没有一两个月根本不可能恢复。”
“但是那一天,我的伤口却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完全愈合了,而且连道疤都没有。”
“当时我就知道自己不正常了,但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可是后来,我有一次去寺庙给平儿祈福还愿,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走进去,甚至只要我靠近寺庙,浑身就会疼痛难忍,好像身体都快被撕碎了一样。”
“之后,我又故意去了其他的寺庙道观,想要看看自己那天的感觉,是碰巧还是真的被寺庙道观克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