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将领是见八俊受宠,觉得八个河工出身的匹夫都能得到恩赏,没道理品貌出众的张氏兄弟会不落好。
更何况,他们还是旧人。
以往把女帝伺候得舒舒服服,官至极品。
根本不是八个河工能比的。
最关键的是,他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再加上当朝举荐,等重新飞黄腾达了,会不念他的好?
随便在女帝耳边进两句美言,他都能原地升三级。
没准五级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有幸被圣皇看中……那简直前途无量。
想着想着,将领的内心就变得火热起来。
尤其是那张稚嫩绝美又威严无比的娇颜,每次都让他辗转反侧。
至于张氏兄弟与温成服,与上仙公主的种种龌龊,他倒不觉得是多大事。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涉事的几位,说到底可都关系匪浅,没什么好追究的。
“哈哈哈……好!好一个开府仪同三司,柱国;好一个紫金光禄大夫,冠军大将军!你把他们都请来吧。”女帝笑容满面的开口。
只是说到“请”字的时候,似乎要重一些。
将领也没多想,当即屁颠屁颠跑入先锋营,将两个身穿锦衣,面相俊美,一举一动皆不凡的人带了过来。
“臣张宗(张昌)参见陛下。恭祝陛下圣安。”两人同时行礼。
不仅动作赏心悦目,就连赞颂的声音都悦耳至极。
女帝却不叫起。
也不说话。
沉默良久后,两人这才略显尴尬地解释道:“乱起时臣等奉命在外,第一时间就想回禁营护驾,谁知却被乱军攻击,臣等虽然有些手段,但难敌人多,最终被绑了起来……”
他们一番解释得合情合理。
女帝还是不说话。
安静的朝会与远处嘈闹的军伙形成鲜明对比。
到这时,张氏兄弟才似乎有些着急,道:“臣等虽然与温成服是旧识,但当时并不知道他的底细,只以为是宫中退下的太医,后来偶遇上仙公主,也完全是机缘巧合,并不是他从中安排……至于臣等祖上,确实出自修仙家族。但早就断绝了联系,沦落凡间,莫说本家,就连旁支都联系不上。”
如果仅从两人视角衡量,确实可以这般说。
毕竟温成服说暗中安排了一切,谁知道是真是假?
对他们而言,完全就是自然而然。
——女帝还是一言不发。
张宗张昌虽慌,但却不再继续深说。
女帝他们不想得罪,赵詹他们却是得罪不起。
当初其实是赵詹主动找上的他们,亮明身份,许下种种好处,甚至还答允各给两人后代一个名额,只要子孙中出现灵根,立刻便会被接回本家,按嫡脉培养。
这就容不得他们不配合了。
那个厉鬼,也是赵詹所赐,只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没了。
场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女帝不说话。
一向爱表现,只要有机会就想办法插嘴的八俊不说话。
位高权重的张昱、张严、董国邦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一言不发。
一开始的举荐人,这时候,都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可怜他当初想得太简单,只以为双方是多年相好,没有隔夜仇的道理。
却不曾想再见是这般恐怖。
只怕女帝沉默越久一会爆发得就越厉害。
现在他不想卖好了,只求不要被连累得太多。
“启禀陛下,河工营准备就绪,有吏员前来请旨开拔。”候良找了个由头,将沉默打破。
其实,那吏员饭后不久便来了,当时他以为是顺理成章的小事,就没有特意禀报。
现在,正好拿出来应急。毕竟那多事的将领是他的手下,不管怎么样都要维护一番。
“准许携带一应工具,并半月粮草,按原计划分步开渠!”女帝终于开了金口。
候良道:“遵旨,臣这就去传达。”
他找借口溜了。
其他人无奈,只能留下继续苦撑。
又过了一会,兴许是顶不住了,有裨将出班道:“启禀圣皇,河工营一开拔,原地留下的物资无人看管,容易引发纠纷。若是军营兵卒抢了还好,总能追回。若是附近百姓、强人拿去,再想拿回就不容易了。”
女帝点头道:“众卿解散,各司其职去吧。主簿衙门事务,暂时由张司徒代管,等日后有了人选再行移交。先锋营今日,除了看管好物资,投诚人员也要妥善处理,不能引起变乱。”
她这就是明确表示,不会重新启用张氏兄弟。
或者说,张氏兄弟仍保留原职,不参与主簿衙门事务。
众文武听后齐声道:“臣等遵旨!”
然后急忙撤离。
女帝下完旨意,直接便要回帐。
张昌急了,猛得一跃而起,抢到女帝身前。
这一抢,就让他当场呆滞。
却是眼前的女子,太美了。
绝世,高贵,满是胶原的脸上,甚至还有些婴儿肥的痕迹。
但那点婴儿肥,一点都不耽误威严。
反而散发一种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
“陛……陛下……”
他结结巴巴的开口。
与八俊不同,他们是在女帝容貌没有返青时接受的恩宠,一直面对的都是皱纹颇多的老脸。
叛乱起时,预先得到消息的他们又藏了起来。
就算这几日听到一些传闻,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刚刚觐见叩拜时,因礼仪所束,他们也没抬头观望。
如今见到真人,顿时就让张昌惊得难以自持。
就像被一大块软绵绵热乎乎的甜膏,突然糊住了心脏一样。
阴着脸的女帝,却连看都没看他,便直接进帐。
张昌进退维谷。
等到八俊跟着一起进了帐篷,张宗这才起身上前,问道:“兄弟,怎么了?”
张昌却不回答,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空气。
“兄弟,你怎么了?”
张宗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
“啊?”张昌这才好像醒了过来,但又没全醒,只一个劲说着:“好美……好美……”
张宗无奈,只能去掐他人中。
但他面对痛苦却毫无反应,就像被掐的是别人一样。
面对诡异情形,张宗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问道:““兄弟,兄弟……你不是魂被摄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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