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行了,起来审案!”
李文轩从疯驴子身边走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很不在意的话。
疯驴子自觉很清楚千户大人此举是为了做什么。
可是,他心甘情愿!
被俘虏了这么些年后,谁人会如同千户大人这样在意他这样一个低贱之人呢?
唐奇凑到李文轩耳边道:“这小子能培养成你的死士,想办法从东厂要出去,养在你身边,绝对有大用处!”
李文轩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坐在椅子上后,这才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孙胖子……
咦?
怎么脸没有被打肿呢?
哦!
原来是这家伙太胖了,所以就算是脑袋被疯驴子抽成猪头,也看不出来哪里肿了,因为,他本来就是猪头……
倒是他肥腻的身上,处处红肿,看得出来疯驴子真是没有放过他身上任何一处位置……
而且,看孙胖子这躬身如同熟透的虾米般的动作,显然是二弟遭受到了非人的攻击。
这疯驴子……果真是让孙胖子遭老罪喽!
李文轩没有多废话什么,只是神色淡然地看着孙胖子道:“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情……你本身就是我东厂的人,知道配合和不配合,都是什么结果。”
那就是只有一个结果——老实交代!
东厂里有一句老话:死人到了东厂,也得开口说话。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李文轩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份册子,脸色阴沉地往大牢方向走去。
唐奇神色复杂地站在庭院下,没有跟上李文轩的脚步,只是心中却很是后悔。
早知道,刚刚就躲远点得了。
一不小心听了那么多东厂的秘密,真是要命!
以前就听说过东厂在各大官邸都有暗子。
可这事儿,唐大公子完全就没放在心上啊!
自己的亲爹是不是个好官,他哪里还会不清楚?
可……
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肉球儿,唐奇居然也忍不住冲上前,踹了几脚,在孙胖子沙哑的惨叫声中,扬长而去。
东厂大牢内,审问已经到了一定地步。
李文轩看到了面色苍白的镇南将军蹲坐在一个小木扎上,一脸等死的模样。
他把册子交给李总管的时候,还不忘记和镇南将军打了一个招呼:“哟,没想到这么快又和将军大人见面了哈!”
镇南将军听到这话后,只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聒噪!”
李总管挑眉笑着训了李文轩一句,默不作声地扫了几眼册子后,没有理会其他三位尚书公,径直对李文轩道:“行了,整个恩荫案牵涉出来边军杀良冒功案,你也算是辛苦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李文轩眼睛左右悄悄看了看,这才发现楼晚西,还有另外两位千户级别的同僚都没在。
而且,整个大牢内,似乎都显得很空,他这才意识到,这必定是问出来了什么的事情,以自己东厂千户的身份,都没有资格接触……
快走!
这个念头立刻在他心中冒了出来。
“卑职告退!”
李文轩拱手一礼,转身退出大牢外。
“爷——”
疯驴子立刻凑了过来。
李文轩点了下头,有点漫无目的地顺着东厂衙门司宽阔的过道走着。
天边微微发亮,一整夜的时间已经过去。
“爷,可是回家看看?”
疯驴子低声问道。
“唐奇呢?”
“唐大公子自觉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回家去了。”
李文轩抿嘴鄙视:“真是个没胆……疯驴子,这千户的月俸是多少来着?”
“回爷的话,千户的月俸是两百两,外加城外五十亩的官田。”
“嗯?官田?”
又是一个李文轩不太懂的词汇。
疯驴子也清楚自己身边这位爷是个没常识的,便耐心解释道:“依照我朝廷的制度,文官七品就能获得二十亩官田充作俸禄的一部分,武官则需要五品以上,才有官田,但起步就是五十亩,这点却又比同级别的文官多出十亩来。”
“而且,官田这边,并不需要大人亲自去种,都有固定租种的佃农,大人只需要负责收租就行。”
“这倒省事儿。”李文轩笑了笑,五品官员月俸两百两……他娘的,这还真不如一个月和提款机打一架挣得多啊!
“先前跟着我去矿上的兄弟们,今天晚上我请他们去勾栏听曲,算是履行之前许诺给他们的。”
李文轩道:“你去告诉徐缺,让他把事情传过去,我先回去睡一觉,养养精神,傍晚时候,你过来找我便是。”
“是,大人!”疯驴子激动地点头。
李文轩骑着小红马,哒哒哒的马蹄声,叩响了刚刚被扫干净落雪的东厂衙门司正门。
回到家中,李文轩粗略和小娇妻寒暄了几句,便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睡去……
日头刚刚爬上屋檐,武帝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随行的还有审了一夜案件的李总管。
只不过,李总管看起来精气神更好一点,显然是个熬夜能手。
武帝侧着脑袋,往屏风后看了一眼,见李文轩在床上睡得烂熟,便和女儿到了屋外说话。
“我听人说,这次的恩荫案、边军杀良冒功案,都是我夫君查出来的,不知道父皇打算给他们什么赏赐?”
武帝脸皮抖动了一下,你的胳膊肘就这么往外拐吗?
还是李总管看出来了皇帝陛下的无奈,忙笑着解围道:“殿下有所不知,在东厂里边,千户就已经是正常的顶格官职了,再往上走的官儿,就只能是寺人出任了。”
所谓之寺人,就是太监阉人这类。
思柔公主皱着鼻子,大感晦气:“那也就是说,没任何赏赐?”
“我是这样赏罚不明的人?”
武帝忍不住开口了。
“那父皇给什么?”
“我此番前来,是打算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思柔公主警觉起来。
武帝沉吟半晌,在思柔公主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方才定定地看着思柔公主道:“赐婚!”
“赐婚?”思柔公主越发警惕,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儿臣不太懂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武帝将女儿的动作尽收眼底,他本以为自己这颗早就已经千穿万孔的心,肯定是不会再受伤的。
没想到……这可老父亲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赐婚与你和屋里那个家伙!”
听到这话后,公主殿下全身的戒备和陡然升腾到了极致的敌意,这才悄然散去。
“可是……”思柔公主又迟疑了起来。
看着女儿光洁额头上爬上的皱褶,武帝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朕有办法,让他光明正大地接受这件事情,不过……”
他话锋微微一沉:“在此之前,还需要他做一件事情。”
思柔公主眉头挑动:“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