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希阿帝国大传送门星区边缘前哨站属于九大国度的主舰的作战会议室里,查尔斯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扶手,而其他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他。
现在在场的只有人类超级英雄和变种人领袖,他们来到这里,本来是想探讨地球应当如何在这次的战争中为自己争取到应得的地位。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查尔斯突然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匆匆的留下一句“席勒的思维高塔出事了”,就陷入了失神的状态当中。
这如何不让其他人感到震惊和担忧呢?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当中,斯塔克、斯特兰奇、史蒂夫等等与席勒关系较近的人类超级英雄快急疯了,哪怕是万磁王、野兽这样与席勒打交道不多的变种人也都深深的皱起了眉,这里没人不清楚席勒的重要性。
但也好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比较信任X教授的能力,认为只要有他在精神空间当中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所以才没有将这种焦急爆发出来,如果此时阿斯嘉德的那帮莽夫在的话,现在可能已经杀到席勒面前了。
随着查尔斯的眼神逐渐聚焦,坐在右侧第一个位置上的斯塔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查尔斯教授,席勒没事吧?”
“一个误会而已。”查尔斯温和的回答道:“席勒把一个虫族的灵魂弄到了自己的思维高塔里,我还以为是他的精神世界被入侵了,但一切尽在他的掌控,并没有出现危险。”
顿时房间之中出现了一连串松了一口气的呼气声,斯塔克差点不顾仪态的趴在桌子上,查尔斯十分抱歉的笑了笑,并说:“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席勒有把怪物捡回家当宠物养的习惯,他把那名虫族的灵魂弄回去,也只是为了喂给他的宠物。”
“在我看来这有点惊人,但也算在理解范围之内,因此我也没有什么立场要求他不要这么做……不过,比起这个,可能有些更惊人的事儿,你们应该听听。”
房间内的人类都没有很快的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他们还在感觉到后怕,脑中出现各种席勒的精神世界遭遇污染的可怕景象。
最终,脾气最不好的斯塔克还是没忍住抱怨道:“无论如何,让席勒去和那群虫子打交道也太危险了,可别说什么‘总是虫子危险’的傻话,虫子有一千次一万次犯错的机会,倒霉再多次又能算得上什么呢,可要是席勒出问题,整个宇宙加起来也就只有一次机会。”
万磁王有些不满的看向斯塔克,他当然听出斯塔克明里暗里在指责X教授的治疗方法太过危险,斯特兰奇咳嗽了两声,想要化解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但其实还是在帮斯塔克拉偏架。
可这个时候争议的主人公查尔斯却语出惊人:“你们知道席勒童年时期曾遭受过虐待吗?”
当他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房间当中安静的落针可闻,在场的所有聪明人都只看着查尔斯但却不说话,因为他们能听出查尔斯的语调当中某些细微的谴责意味。
这不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因为查尔斯显然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并且这位向来温和的老好人已经不满到在公众场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我们有过推测。”斯塔克的回答相当保守。
他要尽可能的避免像是推卸责任一样去解释这件事,所以他可以说是抓心挠肝的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情商极为谨慎的解释道。
“我们曾经看过他的一部分记忆,显示他的童年时期遭遇过事故,但出于某些原因,我们并未对此深究,他向你提起这件事了吗?”
“他向我详细的讲述了他的童年和成长时期的经历。”查尔斯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了笔和本,似乎是想把一些关键信息写下来。
而斯塔克却和坐在旁边的斯特兰奇对视了一眼,他们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反而是坐在他们对面的史蒂夫先开口说。
“我们不问这些事,不是因为不关心他,包括他身上那些其他的特殊之处,我们对此完全保持沉默的原因是,我们并不了解该如何询问一个人痛苦的经历,但却不会让他在回忆的过程中遭到二次创伤,对我们来说,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们对待席勒的态度很矛盾。”查尔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很快的找到了关键点,并接着说。
“一方面,你们在无限的高估他的能力,在各个方面对他的水平预期远超你们与他的关系的合理范围内,不像是朋友与朋友,更像是神明与信徒。”
“另一方面,你们又过低的估计他的承受能力,认为他的精神稳定性与他的天才程度成反比,把与他精神有关的一切方面看得太过脆弱,因此格外小心对待,以求维持现状。”
“或许这是因为你们不具备太过专业的心理学知识,但更多的是因为你们自身对于感情的认知也不够健全,自身经历过精神问题的困扰,以己度人,便觉得席勒也不能承受。”
查尔斯放下笔扫视房间之内的几个人,并说:“但事实上,席勒所承受过的比你们所经历的更多,他早在少年时期就已经度过了精神不稳定的破碎期,他比你们任何人都更加稳定和健全。”
接下来查尔斯开始对房间中的其他人讲述席勒的自身经历,但他的侧重点不是故事内容本身,也不是他专业视角的评判,而是席勒在讲述这些事的时候的状态。
在故事的最后,查尔斯总结道:“对于席勒而言,这段记忆没有特殊意义,他不再因此感到痛苦,也不再从中获取力量,没什么可避而不谈的,也没什么可大书特书的。”
“可以说,如果你们不经意间向席勒问一句你的过去是怎样的,那你们应该早就了解到这段故事了。”
现在偌大的会议室这种只有查尔斯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其他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绝大多数都是在思考查尔斯所诉说的这段席勒过去的故事。
在终于将这些信息理解并消化后,与席勒更为亲近的朋友们开始惊讶于一件事,但在他们真正的开口问之前,查尔斯就已经开口解答了他们的疑惑,只不过他如每一个好老师一样是从头讲起的。
“人们总是会说这样一句话,‘苦难会使人变得更坚强’,这也并非是他们的遐想,有研究证据表明,人生经历更为坎坷的人会呈现出一种更为稳定的外在表现,也就是所谓的‘成熟’。”
“可也有些人质疑,苦难是否真的是坚强的催化剂——苦难催生出的真的是成熟吗?或许我更愿意将那种平静的外在表现叫做‘麻木’。”
查尔斯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坐在另一侧的万磁王,接着说:“与绝大多数常人直觉不同的是,比起**伤口,精神创伤是更难愈合的,时间不会治愈一切,只会让一部分苦难被遗忘,遗忘不了的就会使人习惯。”
“就如所有疼痛一样,一旦习惯了,就会变得麻木,疼痛仍然存在,只是从主观感受上来讲,不再如最初时那么痛了。”
查尔斯翻了一下手里的纸张,平静的讲述道:“那些过于重大的精神创伤能够被遗忘的部分很少,绝大多数都是在持续疼痛,令人越来越麻木。”
“这种麻木所导致的最严重的后果便是使人呈现出一种过分平静的外在表现,就好像早已看透一切,看开了世界上的所有事,而那些不明所以的普通人就把这叫做经历苦难后的通透和淡然。”
“但其实这是精神创伤的永久伤疤,它最大的危害之处在于使人逐渐失去向外探求的能力,表现为不好奇、不想要、不在乎。”
“人们总是把不争不抢看作是善良温和的表现,而不会去关注他们为何不想要,对于留下永久性精神创伤的人来讲,他们既无力去要,也在逐渐对所有事都不感兴趣。”
斯塔克缓缓的皱起眉毛,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而查尔斯很快就又回应了他的疑惑。
“是的,这听起来不太像是席勒,席勒总是对什么都感兴趣,对什么都想要,但你们是否想过,可能正是为了对抗这种状态,他的贪婪才会表现的愈发极端?”
“人类精神和思维运作的方式注定他们没有办法完全消除重大精神创伤留下的伤疤,所以他们必须想办法对抗这种活力消逝的状态,大部分创伤障碍预后表现好的病人都是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某件可以投入无限兴趣的事当中,比如信仰。”
“因为只有无限的激发兴趣,始终保持向外探求的状态,才能对抗创伤带来的麻木和虚无。”
“也就是说,你们所认识的席勒人格当中的贪婪特质并不是病态的,而恰恰相反,它是健康的,甚至是所有特质中最健康的,因为它确保席勒始终拥有向外探索的好奇心和活力。”
斯特兰奇沉默了一会之后说:“正因他受到的精神损伤严重,他面对的敌人强大,自然就要铸造出更为强大的武器,所以贪婪才会表现的那么极端,对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如此。”查尔斯的指尖摩挲着纸张,他又微微转头看了一眼万磁王,轻轻叹出一口气并说:“席勒是极为幸运的,在遭受创伤后的最佳康复期,他遇到了一位好医生,一位比我更有耐心,医术也比我精湛的好医生。”
万磁王只是垂下眼帘,那双深陷在眼窝之内沟壑纵横的眼睛总是有生人勿近的冷漠,而只有在他抬眼看到查尔斯那双熠熠生辉的蓝眼的时候,才像是被透过海面波纹的微光照亮的礁石,从冰冷和深邃中透出一点昔日浪遏飞舟的光彩来。
“而还有一点。”查尔斯重新低下头看着被他写满了文字的纸张,接着说:“因为孤独症,席勒的某些情绪和行为表现仍有异常,不是很明显,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都看不出来,这显然也是那位医生的功劳。”
“这些存留下来的异常也恰恰说明了那位医生是个普通人,没有我这样的读心能力,但这也代表着我能够帮助席勒更进一步彻底的消除这些异常。”
顿时在场的人类都转头盯着查尔斯,而查尔斯依旧用一种平淡但相当有把握的语调说道。
“接下来,我会遵循我对于孤独症患者的治疗流程对席勒进行治疗,而我也已经说服他接受我的治疗,而你们身为席勒的朋友,现在也是他的家属,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配合治疗,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嗯,好吧,教授,我听懂了。”斯塔克点了点头,双手放在桌面上攥紧了,显得有些紧张,他看着查尔斯的眼睛说:“那么我们从哪儿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