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眼底的冷漠,厉行渊眉眼微动,并没有多说什么,迈步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披肩,给沈潇潇披上,平静开口,“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沈潇潇并不说话,任由他将披肩搭在自己身上。
而后她再轻轻动了下身子,毛绒披肩落在她身旁。
厉行渊呼吸一窒,低头看她。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
良久,他才先打破了安静,“饿了吗?秦嫂煮了你爱吃的粥,我打电话让她送来,好不好?”
“不用,谢谢。”沈潇潇淡淡回道。
她语气里尽是客气疏离。
“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能不吃东西。”厉行渊耐着性子问道,“我让秦嫂熬了你最爱的小米粥,我让她送来,好不好?就算你不吃,宝宝也要吃的。”
听着他执拗又低声下气的话,沈潇潇忽然就觉得无趣又可笑。
放下手中的铅笔和纸张,她抬头看他,轻笑出声,“不累吗?”
厉行渊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沈潇潇唇边的笑意越发讥讽,“哄完表姐,又跑来我这里哄,厉总精神挺好的啊!我是不是得夸你一句,时间管理大师啊?”
她侧开视线,安静的看向外面一点一点跃出天际的阳光,“离婚吧!爷爷那边我已经说通了,他老人家不会有什么意见。所以抽个时间,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话没说完,一双大手拖住自己的后脑勺,不等她挣扎,男人的唇已经落了下来,像是要将她所有的话,直接堵在嘴里。
沈潇潇瞪大双眸,里面满是厌恶和冰冷。
那样一双眼睛,让厉行渊心慌不已。
他就想吻她,想要她像从前那样回应他,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怀中的人,还是他的妻。
可他终究失望了。
良久,他放开沈潇潇,坐在床沿,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略带嘲弄的笑了笑,“你以为离婚,是你想离就离的?”
沈潇潇皱眉,仰头看他,“如果我坚持呢?你是不是又想故技重施,用我爸爸威胁我?”她抬着下巴,轻描淡写的开口,“厉行渊,夫妻一场,我不想我们像疯狗一样互咬,那样太难看了。”
她抬手,狠狠擦拭自己的唇,“所以别逼我,被逼急了,我保证,比当年订婚宴更难看的事,我都做得出来。”
厉行渊当场愣住,背脊挺得笔直。
半晌,男人反倒是眯着眼睛笑了,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那你可以试试!厉太太,你闹出什么样的动静,我都可以压下去。”
沈潇潇淡笑了下,伸手拂去他的手,没有再继续这话题,只是淡淡出声,“我饿了。”
“我去打电话让秦嫂将粥送来。”
说完,男人起身,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打电话。
沈潇潇侧头看阳光里的男人,眉眼冷淡,唇角挽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爸爸和宋姨,绵绵的移民暂时都还没办下来,现在和他闹起来,着实没有太大的必要。
他不想离,那就随他。
等他们都出国后,她就再没后顾之忧,到那时再和他谈。
打完电话后,厉行渊没有坐回床沿边,反倒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支着脑袋,像是在处理什么事。
他心里很清楚,沈潇潇不想和他说话。
半小时后,秦嫂拿了东西进来,又将换洗衣物递给厉行渊。
他接过衣服进了浴室,十五分钟后又出来,已经不见颓废的样子,唯有眼底的淤青遮不住。
看小桌板上还剩了很多,他走到床沿边坐了下来,“再吃点,你太瘦了。等回浅水湾,我让秦嫂多做点儿补品给你补补!”
厉行渊拿起勺子,端起那碗吃了几口的粥,准备喂沈潇潇。
她不习惯,于是,伸手接过粥碗,歪头看他,淡淡出声,“时间也不早了,你不去上班吗?我这里有秦嫂就行,她会好好照顾我的。”
男人脸色微沉,没有回她的问题,“我在这里再陪陪你!”
“不用。”
厉行渊的脸彻底黑了,阴沉得可以滴出水。
不用?
谢谢?
除了这两个词,沈潇潇好像再找不到别的词跟他说!
他看着她的侧脸,无悲无喜,情绪毫无波动,只是静静搅动着碗里的粥。
而后他起身离开病房。
……
沈潇潇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出院,想回老宅,却被厉行渊以照顾孩子为由带回浅水湾,她也没有拒绝,十分乖巧的跟他回来。
这段时间她除了画廊,就是躲在后花园里画画,几乎很少出门。
厉行渊看她这么不吵不闹,心里慌得不行,却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也不好去问。
他命人在他们卧室隔壁重新布置,是为孩子将来准备的,沈潇潇却一次都没进去看过,更别说参与。
直到他将那幅‘天光’挂在婴儿房时,他看着画下面的署名‘sun’和那句话。
才恍然明白,为什么沈潇潇会将这画挂在画廊五年,又为什么卖了!
她从那个时候就准备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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