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再次醒来,外面天蒙蒙亮,屋中只有她一人,她想到那两个孩子,努力撑起身子坐起身,昏黄的烛光下,看到了另一头躺着的两个孩子。
襁褓是新的,这是潘大胆得知张珍娘有孕之后特意买回来的料子和棉花,由张珍娘亲手做的。
也是因为这些东西,让张珍娘觉得潘大胆哪怕对她好,但至少是个值得期待的父亲。让她心底生出了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可是,她临死之前听到的那些事,足以让她明白,潘大胆就是个混账,压根配有孩子!
门被推开,楚云梨循声望,一就看到了端着一个碗进来的妙龄女子,正是她救下来后跑到隔壁栓上门的姑娘,也是潘大胆之前的女儿潘欢喜。
潘欢喜今年十四,大概是平时吃得好,身子微有些丰腴,看着要比实际年龄大点。她看见楚云梨坐了起来,有些心虚的小退一步,轻声道:“珍姨,你醒了?”
她送上了手里的碗:“我给你煮了鸡蛋,你趁热吃。”
生孩子消耗很大,加上张珍娘还是昨日天黑之前吃的饭,楚云梨确实饿得厉害,伸手接过了碗,口将鸡蛋吃完。
油放得有点多,乎没盐,吃着特别腻。楚云梨要是想着原身生孩子伤了身体需要补,真愿意吃这么多。
潘欢喜看她接过碗,松口气,坐在了旁边,自顾自道:“周大娘他们经走了,大夫留了两副药。明早上我就熬给你喝……对了,你有没有哪里适?周大娘说,你要是觉得难受,就请她过来……她天亮后也会来看你。”
言下之意,这会儿天还没亮,要是没有太难受,就别麻烦人家了。
楚云梨将碗递了回。
潘欢喜偷瞄她神情:“珍姨,昨晚我是被吓着了真的是故意将你关在外面的……他好吓人,我怕他杀我……”
楚云梨垂下眸:“你可以喊的!”
要是把人喊过来,他也至于那么嚣张。昨晚上最后就是被吓走的。
听到这话,潘欢喜顿时就急了:“杨家今天有大喜事,大部分的人都在那边,家家都是关着门的。我要是没能喊来人怎么办?”
楚云梨有些耐烦了,关着门的。就算是惹得坏人大怒,想要冲进也没那么容易。再说,喊都没喊,又怎么知道外头没人呢?
这可是三条人命!
在楚云梨看来,这些都是狡辩,此刻她身子虚弱,又觉浑身疲惫,懒得跟她掰扯。再说了,有些人永远都觉得自己有错,潘欢喜在张珍娘过门这些日子以来,从来都喜欢这个后娘,一有机会就给她添堵。楚云梨认为句话就能让她知错,斥道:“出!”
潘欢喜有些被吓着,随即就恼了:“要是换作你,你也会吼!”
楚云梨冷笑:“要是我,你昨天早就被他砍死了!”
潘欢喜:“……”
她气冲冲出了门:“你最好别在爹面前乱说,否则,我会放过你的。”
楚云梨冷哼了一声,靠回床上,闭上。随即又觉得对,她坐直身子,费力扯过其中一个襁褓,仔细查看了一番,这孩子身体太弱了,一定能救得回来。她又抱另一个,这个还更差一点,此刻呼吸微弱,脸色都是紫的。并且这两个孩子没有足月,看着就挺瘦小……搁在当下,乎养活。
张珍娘对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很复杂,她从小得双亲疼爱,兄弟姐妹之间感情也深,这两个孩子是她亲自生下,是她最亲的人。但是,她并愿意替潘大胆,这样的男人生下孩子。
其实她一开始都想嫁,是身由己才有了身孕。
楚云梨将两个孩子身上的襁褓扯散了些,让他们更舒适点。反正,她对这两个孩子肯定是下了死手的,让潘大胆有后……直接把这两个孩子送出就行了!
想到了解决之,她重新闭上了,打算天亮后再说。
那络腮胡子名叫高山,长得高高壮壮,和潘大胆一样,曾经也是这镇子上众人惹起的人之一,两人称兄道弟。过,后来高山被抓到了城里坐牢。
这一关就是十年,前些天才回来。
至于高山大怒甚至跑来杀潘大胆的缘由……这镇上有传言说,潘大胆时常和高山的媳妇厮混,是真是假没人知道。
楚云梨刚闭上久,忽然就听到外面院子的门猛地被人推开,紧接着,这间屋子的门也被人撞开,潘大胆冲了进来。
此刻他身上还带着点酒气,冲到床边看着母子三人,目光着重落在了两个襁褓之中,睛血红着问:“孩子怎样?”
楚云梨冷淡地看着他:“昨晚上你哪了?”
潘大胆动了动唇:“我……我知道家里出事。”
之前张珍娘还觉得他是个错的父亲,其实然,如果他真的那么在意,也会在张珍娘肚子这么大时大半夜还往外跑。
万一摔一跤呢?万一临盆呢?
潘大胆追问:“大夫怎么说?”
楚云梨重新闭上了:“我知道,当时我昏过了。你自己找大夫问吧!”
潘大胆有些满:“你这是什么态度?”
楚云梨捡起枕头就砸了过,大声道:“你招惹来的祸事,昨晚上我险些就死了,那是一尸三命!你凶什么凶,吼什么吼?”
张珍娘以前从来发脾气。或者说,她从小逆来顺受惯了,加上潘大胆的名声好,也很好惹,她敢发脾气。
潘大胆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妻子,被吼得愣住,对象面前女子目光,他无端端生出一点愧疚来:“那什么……之前我都跟他说清楚了的,我也知道他会突然跑来杀人……岳母她怎样了?”
门口趴着的那个妇人是他岳母,但是张珍娘的母亲,是潘欢喜的外祖母。昨天午后来了就一直没回,开门的也是她,以她受伤最重。
楚云梨拼命生下孩子之后就昏睡到了现在,方才潘欢喜进来也没提这件事……她便也没问。
潘欢喜这外祖母可是省油的灯,时常为难张珍娘,堪称刻薄。楚云梨想起来了的,但却懒得问。
“我知道。”
潘大胆叹了口气:“你好好养身子,两个孩子还指着你奶呢,稍后我会让大夫来仔细给你们母子三人查看一番,再让他们给你配些好药。”
楚云梨皱眉:“高山呢?”
提起这个谓的兄弟,潘大胆脸色太好:“他经在了,昨晚事情闹得那么大,镇上的人都在帮着找,没人发现他走官道,要么是了村里,要么直接了山上躲了。”
楚云梨看他如此,突然就来了点兴致:“昨晚他说你欺负了他媳妇,有这回事吗?”
潘大胆瞪了过来:“少管闲事,安心养你的身子。把孩子给我养好,老子总会缺了你一口吃的。至于高山……”他皱了皱眉:“暂时应该会再出现了,他如今就是过街的老鼠,只要一出现,就会人人喊打。”
楚云梨真就管了,重新睡了过,再次醒来时,是被身边的大夫吵醒的。
“这孩子身体很弱,这么小点也好喝药,听天由命吧!”大夫又来给楚云梨把脉:“身上受了伤,胸口还有内伤呢。生孩子又伤身太过,得好好养着,暂时要动弹,药记得喝,先把月子坐完再说!”
潘大胆很少客气待人,此刻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那我岳母呢?”
“她……”大夫眉头拧起:“若是发高热,应该能捡回一条命。但刚才我看了她身上经开始烫,只看她自己能能熬过来。”
潘大胆对这样的回答并满意:“你尽管用好药,我又会缺你的银子!”
“我是人,是神仙,只能治病,能从阎王手里抢人。”大夫一脸无奈,换做别人对他这样的态度,他早就发脾气了,但面前的人是潘大胆,他敢。
潘大胆还想要再说,外面有敲门声传来,楚云梨没有动弹,很快就听到外头的潘欢喜在喊:“爹,珍姨她娘来了。”
张家人来了。
按照当下的规矩,出嫁的女儿生了孩子,娘家确实应该在第二天拿着礼物上门。
潘大胆应了一声,冲着大夫恶狠狠道:“你给我好好治,只要尽心了,老子怪你。但若是让老子发现你暗地里肯给好药苛待我的妻儿,老子绝会放过你!”
大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急忙答应下来。
潘大胆在他临出门前,想到什么,又道:“无论如何,你得把我儿子给我保住。然……哼!走吧!”
大夫:“……”他急匆匆走了,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楚云梨知道自己睡成了,果其然,张母很快就进了门,手里还提着个篮子。
“我给你带了些鸡蛋,回头记得吃。”
说话间,她走到床前探头进看两个襁褓,一就看到了襁褓中瘦弱的孩子,一脸高兴:“怎么弱成这样?”
她看向楚云梨,责备道:“这双胎本就能足月,我都嘱咐你平时要多加小心,你怎么就听呢?”
楚云梨偏着头看她,问:“昨天晚上高山闯进来杀人,你听说了吗?”
张母闻言,愤然道:“那也忒是东西了,冤有头,债有主,怎么能冲你下手呢?”
“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没听说呢。”楚云梨毫掩饰自己的悦:“他拎着刀要杀全家,我要怎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