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之日,大自然的颜色开始变得深沉,树叶从黄变红,然后纷纷落下,与即将到来的冬季做最后的告别。
在破晓的微光中,傻柱揣着筹借到的钱,坐上了前往南方的火车。
他的心情既沉重又紧张,棒梗的生命就攥在他手中,他不能有丁点儿的闪失。
拥挤的火车车厢里,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景色飞驰而过,仿佛是生活的快进。
火车轰鸣着穿过城镇、田野、河流、山川,让傻柱见到了与京城不一样的风景,一路上大开眼界。
火车在铁轨上缓缓行驶,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在转弯时车厢微微倾斜,座椅上的人随着惯性摇晃。
一路向南,车厢里的人上上下下,来自山南海北,五湖四海。
傻柱与邻座的大哥聊了起来,吹嘘着自己在京城的工作和壮举,讲述着身边发生的趣事儿,描述着京城的古迹,让常年在乡下务农的大哥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哥朴实道:“同志,你有没有去过皇上住的地方?”
傻柱:“您说的是故宫吧,去过,当然去过,我家就在故宫的边儿上,走路十来分钟就到。”
大哥惊讶道:“哎呀,同志,那您可是了不起啊,您是不是经常能见到那些大官儿。”
傻柱仰着头:“那是当然的,我不光能见着,那些大官儿还经常请我掌勺呢,我做的菜大官儿没都喜欢吃。”
大哥又是一通惊讶和羡慕,让傻柱十分的受用。
有人陪着聊天儿,傻柱感觉时间也过得快了一些。
到了饭点儿的时候,大哥从包里拿出了红薯干:“同志,尝尝我家自己做的红薯干。”
傻柱从包里拿出烧饼:“同志,我们一起吃,我吃您的红薯干,您也品尝品尝我烙的烧饼。”
大哥接过烧饼:“谢谢同志。”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大哥说起了自家的事情。
女儿跟一个苏州来的知青私定了终身,还怀上了孩子。
可那知青却独自回了城,把自己的女儿丢在乡下。
现在孩子出生了,女儿得了心病,不吃不喝,还寻死觅活。
没办法,他只能豁出去老脸去苏州找那个知青。
就算绑也要把那个畜生绑回去。
听了大哥的话,傻柱义愤填膺:“这哪儿还是人啊,简直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禽兽啊,必须把他绑回去,狠狠的教训他。”
大哥愁眉苦脸道:“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只希望她能过的好好的,可没想到我这女儿不争气,跟了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玩意儿,还生了孩子,弄得我夹在中间,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别说教训那禽兽了,就是绑回去了,我也得小心伺候着,不为别的,就为了我那女儿和孙子。”
傻柱听得很不是滋味儿,但也不知道怎么劝解。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自己的生活也是鸡飞狗跳。
大哥在苏州下了车,傻柱抱着包儿,疲惫的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窗外的风景从城市变为连绵的大山,从辽阔的平原到山清水秀的丘陵,一切都在快速地变化着。
傍晚,傻柱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酸痛,站起来抱着包儿,一步一步的挤到卫生间。
回来后坐在又冷又硬的座位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心情莫名的有些伤感。
自己一把岁数了一事无成,就算娶了秦淮茹,生活也没有太多的改善。
非但没有改善,反而因为棒梗雪上加霜。
房子卖了,还背着一笔笔债务,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还清。
火车穿过隧道,驶过桥梁,每一次的颠簸和摇晃都让傻柱的心跳加速。
时间如沙,火车穿山越岭,傻柱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有时候,他真想让棒梗自生自灭得了。
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棒梗是秦淮茹的心头肉。
随着火车的哐当哐当的减速,傻柱终于走下了火车,来到了距离京城十分遥远的云南,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和面孔。
按照棒梗在信上告知的地址,傻柱一路打听着来到一个废弃的石料厂。
“干嘛的!”
刚走进石料厂,立马被两个汉子拦住。
傻柱抱着包说:“我是贾梗的爸,过来找贾梗的,贾梗在你们这里吧。”
其中一个汉子笑道:“哦,你是找贾梗的啊,跟我来。”
傻柱跟着汉子往里走,等他走进一个库房,顿时头皮一麻,心惊肉跳。
这是些什么人啊!
怎么手里还有家伙!
只见库房里有着十几个男子,有人在切割石料,有人在打牌,有人在擦家伙……一个个凶神恶煞,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棒梗这臭小子的胆也太肥了!
怎么什么人都敢接触?
爷们儿这不是到了土匪窝吧?
“棒梗!”
在库房昏暗的角落里,傻柱看到了那个熟悉身影。
不过,眼前的棒梗蜷缩一团,衣服破烂,满身泥垢,双脚还戴着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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