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一个刀疤脸大汉一脚便踹飞了农户的木门,凶神恶煞地带着六七个兄弟围进了人家的院子。
老两口被巨大的响声从梦中惊醒,心突突跳着,看来这次的确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一直跟儿子说要与人为善。
可是儿子读书不成器,只有送到美容美发学校想着学门手艺。
结果,手艺没学会,学着别人混社会,五颜六色的头发看着就让人糟心,可惜儿子是家里的独苗,老两口也没有别的办法。
毕业后,儿子在城里的理发店找了个工作,眼瞅着终于能挣钱养活自己。
可老两口终究是想错了,儿子不仅没给家里拿钱,每年卖粮食的钱老两口反而还要给儿子转账大半,供他吃喝玩乐。
他们家祖祖辈辈就在这里生活,祖训上写的明明白白,万万不可搬家,所以当时煤矿说要搬迁,他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知道儿子怎么得到的消息,这不闹个没完没了,人家肯定是找上门来了。
“老婆子,你就别操心了,儿子大了,要学会自己面对。”大爷拉了拉正要穿衣服出门的老伴,安慰道。
别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儿子却被他们从小惯坏了。
他现在也想通了,虽然孩子铁定是不成器了,但至少得让他学会怎么做个人,让人教训下也好。
本着眼不见为净,老两口重新拉好被子躺下了。
杂毛的瞌睡被吵醒,正骂骂咧咧往外走,刚走到院里才发现自己被一个巨大黑影笼罩其中。
缓缓抬头,只见他面前是一堵巨大的“人墙”,那人高出他一个头还有余,背对着月光,虽说看不清楚那人表情,但一道刀疤却格外渗人。
那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杂毛,也不说话,该死的压迫感让杂毛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最后才壮着胆子结巴道,
“你,你......”
说完迫切地将目光投向父母的房间,爸妈在磨蹭什么呢,咋还不出来!
那人就像没听见杂毛的话一样,不回答也不动手,就是静静地居高临下着,剩余七八个壮汉慢慢围拢过来。
“告诉你,别、别以为我不敢报警,一会儿我就让警察叔叔来收拾你们。”
好像给自己打气般,杂毛提高了音量,边说边颤抖着从兜里将手机掏出来。
正要解锁,手里突然一空,再反应过来,手机就已经静悄悄地躺在了一旁的地上。
屏幕四分五裂,手机死不瞑目。
都这样了,那人还是不说话,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杂毛。
爹呀、娘呀,都这么大动静了,你们咋还不出来,你们儿子死定了。
杂毛的心里发毛,腿也不由自主地越来越软。
最后,再也绷不住,扑通一声跪地上,搓着手求饶道,“大哥、哥几个,求你们了,有啥吩咐,我从小就心脏不好,有事好商量。”
见杂毛服软,那人才开口说话,言简意赅,“老王家我罩着,你,赶紧滚。”
见杂毛半天没回答,像吓成大傻子一样,徐朗伸手拍了拍杂毛的脸颊,皱眉问道,“懂?”
“我懂我懂,我明天就消失!不不,我马上就消失!”
杂毛说完,见徐朗岿然不动,眼睛一转,急忙伸出一只手,三根手指合并指天发誓,“我绝不会去招惹老王家,要是我撒谎,就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天空中猛地落了个炸雷,似乎在警示一般,杂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徐朗给王二三发了条消息,一挥手,和兄弟们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杂毛一屁股坐地上,顿时感觉自己裤子传来一阵凉意,竟是被吓尿了。
后半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杂毛确实没有耽误,说是洗发店人手不够,叫他马上回去。
二老自然知道儿子为什么要连夜赶回城去,挽留的话一句没说,欣然同意,如果儿子从此以后能老老实实做人,那就谢天谢地了。
王二三其实在看到杂毛那副嘴脸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徐朗,便打电话询问他愿不愿意帮忙。
徐朗为人爽快,干脆地应下了,这两天就是在等他从城里回来。
俗话说得好,恶人还得恶人磨,虽然徐朗不是恶人,但气质这方面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次日一早,王二三与陈立一同来到了杂毛家里,老两口正在打扫卫生。
杂毛回来这几天,什么泡面桶、瓜子壳、辣条袋全往地上扔,满屋子都是垃圾。
“大伯、婶子,我是村里老王家的。”王二三绕过昨夜被徐朗踢坏的大门,上前自我介绍。
这门恐怕还得让徐朗来处理一下才行。
二老一听是老王家来了人,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就上前来,点头哈腰替儿子道歉。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看着二老黑黄黑黄的脸和干枯皲裂的双手,院子里的矮桌上放着没吃完的两个馒头和咸菜,杂毛怕是把家里的钱都快败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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