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了近半小时,楚昊带人赶到了清河村。
清河村原址上,倒塌的房屋还没有清理结束,到处一片泥泞。
正值中午放饭休息时间,数百名村民从粥棚领了碗粥,步履蹒跚着蹲在各处大口喝粥。
楚昊叫来魏勇,“烦劳魏校尉跟施粥的人说一声,咱们今天中午就在这里随便对付一顿。”
“末将遵命。”
听到钦差大人过来了,现场一个穿着官服的官员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梁山县仓吏卢同,拜见钦差大人。”
楚昊抬了抬手,“卢仓吏,带本官到粥棚那里去看看吧。”
卢同闻言跟上楚昊,“小人已经命人去城里买酒,稍后就会送来。”
楚昊点了点头。
就算他不喝酒,也要照顾到魏勇那两百官兵。
到了粥棚,有人正在给灾民施粥。
楚昊看了一眼,直接夺过勺子在大锅中搅了几个来回,顿时脸色黑如锅底。
“卢仓吏!”
楚昊一声暴喝,周围的灾民们顿时缩了缩脖子,退出老远,眼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迷茫和空洞之色。
卢同赶忙俯身施礼,“小人在。”
楚昊丢下勺子愤然骂道,“你就给灾民们吃这些东西?
这一锅粥里,恐怕连一斤粮食都没有吧?
里面还放了这么多砂子!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赈灾粮贪墨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虽然之前听陈伯他们说过,可他还是想亲眼证实一下情况,结果和陈伯说的一模一样。
卢同吓得当场跪下,“大人冤枉啊!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贪污赈灾粮食。
只是上面交代过,赈灾粮有限,每天施粥不能过多,小人也只能遵命行事啊!”
“胡说!据本官所知,朝廷拨发了足足一百五十万石赈灾粮,难道还不够供应不到十万灾民几个月吗!”
“你给他们吃这点东西,还要干那么重的活,灾民如何能承受得了!”
“若因此造成灾民死亡或逃跑,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卢同苦着脸答道,“小人只是县里区区一个仓吏,依命行事而已呀。”
楚昊也不想过多为难眼前这个仓吏,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传本官命令。
从现在开始,不得再往粥里掺砂子。
参与重建的灾民,每天早上浓粥一碗,中午晚上除了一碗粥之外还要配上干粮。
如有违抗,视同贪腐,从重处置!
卢仓吏,命人把这些粥倒掉,重新造饭!”
“……谨遵大人之命。”
卢同无奈,领命而去。
消息传出,灾民们起初还犹疑不定,直到看到所有掺了砂子的继全部倒掉,并且开始重新造饭,纷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有胆大的人见陈伯跟着楚昊而来,悄悄靠近,“陈伯,那位大老爷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
陈伯一脸崇敬的事看向楚昊背影,低声说道,“那可是钦差大人!他说的话,就连郡守都不敢违抗呢。”
“钦差大人?太好了,咱们有救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灾民中传扬开,之前一片麻木的表情总算恢复了神采。
钦差大人即将来梁山县视察,梁山县令刘修文早已接到消息,早上就派人在城门五里外迎接。
遇到魏勇派人通知,说楚昊直接去了清河村这里,连忙带人赶了过来。
“下官梁山县令刘修文,参见钦差大人。”
“刘大人不必多礼。”
刘修文直起身子,见满地粥水,卢同正带人重新造饭,大惑不解,刚要询问,楚昊再次把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大人,这——”
刘修文闻言愣了,“大人,梁山县受灾百姓数万,需要重建的地方三十几处,全都这样处理的话,一天恐怕至少要消耗六百石粮啊。”
“本官奉旨前往督办赈灾事宜,刘大人只管领命即可。
还有,烦劳刘大人把本官发布的命令写成公告,盖上本官大印,发布各受灾村镇。”
转过身,又对魏勇说道,“有劳魏校尉派人跟着刘大人的人到各处把公告张贴出来,并原地监督执行情况。”
“末将领命。”
刘修文心里虽然不赞同,却也不敢违抗钦差命令,只得命人当场写下一份份公文。
“下官已经命人在县衙准备了薄酒,不如大人随下官回城用饭,顺便指导梁山县赈灾如何?”
楚昊点了点头,带队跟着刘修文返回了梁山县。
简单用过午饭,刘修文开始介绍乌江水患以来的具体情况。
“这次乌江水患,主要是裕溪口决堤引起的。”
“距离裕溪口最近的麻山镇受灾最为严重,被淹死的百姓多达两千余人。”
“水灾过后,工部派人过来一直在修缮裕溪口河堤,预计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完工了。”
“至于民房方面,进度有些慢,大约还要两个月,才能安置所有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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