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迪卢克不喜欢暗夜英雄这个称呼一样,白洛也不是很喜欢别人评价他的字体。
但有一个情况例外,那就是有乐子的时候。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用手蘸了些水,在桌子上随意写了一个字。
其实如果他想要纸笔的话,在场的任何一个学者都能掏出来。
不过他也挺聪明的,知道自己的字不能随意流通出去,所以用了这种字体随时都会消失的方法。
当然,他还有别的用意,后面会讲的。
“就这?没了?”
本来看到白洛露出笑容,莫尔吉还是有些忐忑的。
但看着桌面上的线条,他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些许的不屑。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留下了拉扎克,不然的话......兴许真会被对方给糊弄过去。
其实莫尔吉会有这种想法,倒也不奇怪。
如果不是当初荻花草图比较火,他为了送人曾经买过几幅仿制品,兴许他都不知道这东西。
别看他提起荻花草图的时候侃侃而谈,对于这玩意儿的发源地、蕴含的大道理全能信手拈来。
实际上,他对于这玩意儿并没有多少研究,更多是使用他的土办法——死记硬背。
他只需要把知论派研究的东西研读一遍,然后将其记下,评论这些荻花草图时背出一两条差不多的段落,就能糊弄住大多数人。
对于荻花草图本身,他并没有太多的研究。
甚至连这个最简单的字,都没有认出来。
白洛没有理会他,而是看了一眼这些围住他的学生。
这些学生有的异常激动,有的大惊失色,只有极少数人脸上露出了些许迷茫的表情。
而这部分人,基本上都是年纪比较大的游学者。
也对,这些人差不多都是常年在野外游学的学者,对于须弥城最近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有太多的了解。
不知道荻花草图也是正常的。
“如何?可认出这个字是何意了?”
沙漠附近的天气异常炎热,再加上风的作用,这个字很快就有消失的迹象。
有一些学生甚至伸出了手,像是要护住即将熄灭的火苗,挡在了这个字的旁边。
“这种随手画的线条,你还敢称之为字?我看也就糊弄一下外行人了。”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莫尔吉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他带着些许的不屑,出声评价道。
其实按理说,他是不会做出这种略显失了智的行为的。
人老为妖,就算他没有什么真材实料,但在生活中经受的毒打,也会让他比寻常人更加小心一些才对。
但白洛骤然变化的表情,让他有些不安。
再加上之前应对这些游学者时,对方那种将他人带入自己节奏里的熟练手法,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发制人。
至少不能让对方再把这些学生给糊弄过去。
但他说完这句话,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因为并没有什么人附和他,就连被他当成救星的阿扎尔,也在尽可能的向前凑。
“如风般洒脱、如水般柔和,这个字......草!是草!”
只是一眼而已,阿扎尔就认出了这个字。
他完全没有了平日那副高冷学霸的样子,激动的就像是十连抽到了俩龙王。
荻花草图的名字虽然有个草字,实际上它的封面上并没有草这个字。
它会被起这个名字,纯粹是荻花洲的意境和它本身的艺术成分。
但荻花草图这四个字,却是很多知论派学者入门必学的字。
世间有很多人模仿过荻花草图,但基本上都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要么太像字,要么太像画。
要么就是单纯的鬼画符。
白洛写的这个草字,简直是形神兼备。
它不用让人依靠其外形以及线条去辨识,更不需要讲解,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它是个草字。
荻花草图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它如同荻花洲那水草般连绵不绝。
字不像字、画不像画。
字里有画、画里有字。
这世间,应当没有比这个字更加【草】的了。
“没错,这位同学说的很好,那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个草有什么不同的呢?”
点名表演了阿扎克以后,白洛再次出声询问道。
而这一次,周围人只是在小声讨论着,却不怎么敢发言。
毕竟这位是荻花草图的创造者,他们有再多想法,也不敢随便发言啊。
这里也能看出教令院的另外一个弊端。
虽然他自称知识的苗圃,可实际上呢?这些幼苗若是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去生长,就会遭到无情的裁剪。
交上去的论文里,但凡有一点不如他们意的,就会找各种理由驳回。
这也导致这些学生无论想要如何生长,最后都会被教令院裁剪成固有的外表。
这相当于他们减去了飞鸟的羽毛,还恨其不争,说其飞不起来。
说到底,还不是他们本身的错?
最后,还是阿扎克举起了自己的手:“它正在逐渐消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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