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谢傅还未吃饭,回鹤情处用早膳。
进了偏厅,却见一个婢女正在收拾碗筷,心中暗忖,我还没吃早饭呢,怎么就收拾碗筷了,倒有点像以前家里的规矩,时间一过就没得吃,只能饿肚子。
婢女望来,见是谢傅,讶道:“公子,你怎么来了?”
谢傅好笑:“难道这里我不能来吗?”
婢女忙道:“不是不是,只是没想到公子你这么早就起来。”
谢傅手朝外面太阳一指:“早吗,太阳都晒屁股了。”
婢女嗤的一笑,心照不宣,昨夜公子在庭夫人房内过夜,屋门一直关着,向来早起庭夫人也还没起床。
却哪里知道谢傅起的比她们还早,早早就去办事。
谢傅走近,看了十分简单的桌面,问道:“蝴儿,小姐早上吃了什么?”
“小姐早上就吃了点粥。”
谢傅呀道:“小姐又没胃口吗?”
蝴儿奇道:“不是啊,小姐早膳都是比较简单。”
谢傅顿感自己这个丈夫当的太不称职了,蝴儿收拾好碗筷就离开。
谢傅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发了下楞,就上阁楼找鹤情。
房间里却只有夏儿一个人,正抱着孩子在盂壶边给孩子把尿,嘴里轻柔的发出嘘嘘声响。
嘘的谢傅莫名有了尿意,这嘘声对男人真是一大杀器,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夏儿看见谢傅,表情一讶:“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吃早饭了吗?”
谢傅还未说话,夏儿开口就问到谢傅的关键所需,同样都是当婢女,这就是夏儿和蝴儿的区别,细心贴心到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谢傅哈的一笑:“还没呢,这不就过来蹭饭。”
夏儿啊的一声:“公子你等一会啊,等我给小少爷把完尿,就马上给你去安排早膳。”
谢傅走近过来:“不着急,鹤情呢?”
“小姐一早就去忙呢,府内来了这么多客人,吃的住的用的,不得一一安排,避免招待不周。”
谢傅不由感慨,平时他这个男主人闲情无事,原来一切都是鹤情在背后兜着,贤妻啊,大贤妻,娶了这样一个大贤妻,不得多活个十几二十年。
“那鹤情什么时候回来?”
“安排好就回来,小姐还得给小少爷喂乃呢。”
夏儿说着又轻声嘘嘘,嘘半天孩子没动静,却差点把谢傅给嘘出来了。
夏儿也感觉给孩子把尿这事有点耽误,特意解释一句:“小少爷还不太习惯,习惯了就适应了。”
谢傅好笑:“他没尿,你怎么嘘也尿不出来,他要有,早尿你一身了。”
夏儿解释:“这早晨的第一泡晨尿得给小少爷嘘出来,小少爷以后才能更加聪明伶俐健康强壮,这是向周神医请教的。”
这育儿经,谢傅也没有什么经验,不过既是周一针说的,那定是有其医理道理,对着孩子调侃道:“儿子,你毛都没长齐就被人这般好生伺候着,把你老子都给羡慕死了。”
孩子跟谢傅还有点生,嚷嚷着表现不满。
谢傅笑道:“嚷什么嚷,这种待遇本来是属于老子的,现在都被你给抢了,你夏儿姨娘都开始偏心了。”
夏儿脸蛋一红:“公子,你说什么呢,你都这么大的人了……”
谢傅知道夏儿误会了,却也不解释,有一点误会,生活也多一点乐趣,什么事都要解释清楚,太累了,笑道:“我看着羡慕不行吗?”
夏儿脸红红的,抿唇不语。
谢傅笑道:“快嘘吧,我还等着吃早饭呢。”
这时突然噗噗声响,孩子突然拉屎,正好与谢傅那句吃早饭对应上,夏儿噗嗤一笑。
“小少爷,你长大了肯定孝顺,知道你爹急着吃饭。”
谢傅哎呀一声:“夏儿,你什么时候学会揶揄人了。”
夏儿忍着笑:“嗤……公子,是你先揶揄我的。”
谢傅哈哈一笑:“再敢揶揄我,罚你给我把尿。”
夏儿呀的一声:“我告诉小姐去!”
谢傅忙道:“别别别,开玩笑的。”
夏儿咯咯笑道:“公子,我也跟你开玩笑的。”
谢傅笑笑指着夏儿一下,在圆桌前坐了下来,看着夏儿照料着孩子屎尿之事,天下父母皆不易,夏儿至少要算半个娘。
完事之后,夏儿把孩子抱给谢傅:“公子,你照看一下小少爷,我这就去给你安排早膳。”
“夏儿,不要给我准备稀的,也不要黄的。”
一句话又逗得夏儿嗤的一笑:“除非公子你喜欢。”
夏儿走后,谢傅开始逗着孩子,培养感情。
可这感情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培养起来,孩子明显跟他生分,没一会就哭了起来。
谢傅是左哄右哄都不行,好是夏儿很快的回来。
看见孩子到了夏儿怀中,立即安分起来,谢傅不由松了口气。
夏儿一笑:“公子,欲速则不达,你多在孩子面前露面,孩子眼熟就好了。”
“夏儿,辛苦你了。”
谢傅回偏厅用餐,比澹台鹤情吃的丰富多了,谢傅这人也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用餐一半,澹台鹤情回来,看见谢傅正在用餐,咦的一声。
谢傅笑道:“鹤情,坐下来再吃一点。”
澹台鹤情坐了下来:“我以为你还没醒呢,怎么到我这里来吃饭,秀儿那丫头没给你准备早餐吗?”
“我很早就起来了。”
“那我怎么没看见你人?”
“很早,早到你们都还在睡梦中。”
“出了什么事?”
“没事。”
谢傅说着夹着点吃的,递到澹台鹤情嘴边,搞得澹台鹤情都不习惯了:“我吃饱了。”
“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蝴儿在收拾碗筷,就一个碗一双筷子,你现在还在喂乃,应该多吃点才是。”
澹台鹤情一笑:“我现在嫌瘦不下来,还叫我多吃点。”
“胖点我喜欢。”
“是腰胖。”
“腰胖我也喜欢,来,吃点。”
东西都到嘴边,澹台鹤情就张口吃下,心里甜滋滋的,莫名也感觉东西很可口。
说起来,就她生了大病那回,谢傅这么喂过她。
谢傅出身名门,澹台鹤情也是大家闺秀出身,两人都不习惯做这些有辱斯文的事。
谢傅问道:“好吃吗?”
“好吃。”
“甜吗?”
澹台鹤情给了他一个眼神,嗔道:“甜到心里了。”
“那再吃一口。”
就这般一口一口喂着澹台鹤情,把她当做一个不能自理的孩子。
“好啦好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说吧。”
“没事就不能疼你吗?”
澹台鹤情笑道:“以前你不屑这么巴结讨好别人。”
谢傅却道:“只有我的女人喜欢,要我做什么都愿意。”他现在确实不是很在意那些条条框框。
澹台鹤情哟的一声:“这是刚从哪个情场大师学成归来。”
谢傅哈哈一笑,澹台鹤情站了起来:“我去喂饱孩子先。”
谢傅突然哎的一声。
澹台鹤情停下问道:“还有事?”
“有事。”
“我说什么来着,无事献殷勤。”
“疼你是真心的,刚好有事也是真的,凑巧。”
澹台鹤情重新坐了下来:“干脆点。”
“是这样的,三非的妻妾今天可能会到,麻烦你到时候接待一下。”
澹台鹤情显然有些不太乐意:“他自己的妻妾自己伺候,凭什么让我去招呼。”
“嗳,过门是客,你是主人,怎能失礼于人。”
“我想招呼就招呼,不想招呼就不招呼,不去。”
说着起身准备离开,谢傅拉住她手,逼她重新坐了下来:“鹤情,你不是最通情达理,怎么这次如此冷脸。”
“我就直说了吧,崔三非这人我看着不顺眼,让我招呼他的妻妾,门都没有。”
谢傅哦的一声,笑道:“三非对你这个嫂嫂恭恭敬敬,哪里得罪你了?”
“这倒没有,就是看着憎。”
谢傅笑道:“面憎还是人憎。”
“都憎。”
“这要是面憎,我没办法,若是人憎,我倒是可以解释解释。”
澹台鹤情冷笑看着谢傅,一副你解释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糊弄我。
“三非这个人啊,其实人恶心善……”
把崔三非暗中救助乞丐,暗中行善的事说出来,同时解释他为什么要做出一副纨绔恶人面目。
澹台鹤情听完之后,问道:“真的?”
“你了解我,从来不把别人人品来开玩笑,还憎吗?”
“不是很憎了。”
“那能不能帮我招呼她们?”
澹台鹤情傲娇:“免为其难吧。”
谢傅赔笑:“鹤情,多谢了。”
“就这样。”
澹台鹤情起身要走,谢傅忙道:“等会等会,还有件事跟你商量。”
紧接着把崔三非妻妾喜欢玄澹斋的东西,安排她们去玄澹斋逛一趟给说了出来。
澹台鹤情笑道:“听你的口气,是不是要我负责一并买单啊。”
“那当然了,过门是客,我这当伯伯的,哪能让她们自己掏银子。”
“哎哟,你这穷酸吝啬鬼这么大方的啊。”
谢傅呵呵一笑:“自家玄澹斋嘛。”
“你搞清楚,我做的不是无本生意,玄澹斋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都需要本钱,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去逛一趟,那个月就亏本,账我都记着呢。”
“弟妹们喜欢,亏就亏嘛。”
“弟妹们,叫的可真甜。”
“在长安时,我在崔府得到弟妹们盛情款待,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自己掏银子。”
澹台鹤情讥笑:“你哪来的银子。”
“我找仙庭借总有了吧。”谢傅说完就走。
“哎……”这会却轮到澹台鹤情将他捉住:“你堂堂二品节度使,不,你现在都是个王爷了,找妻子借钱,丢不丢人。”
“仙庭才不会跟我计较。”
澹台鹤情一脸好笑:“我跟你计较过吗?”
“你现在就跟我计较,要让我这当伯伯的下不了台。”
“你知道的,我不是个吝啬的人,但银子要花在刀刃上,不是用来白白挥霍,等我见了人,再看值不值。”
“那先说好,给你面子才让你去办,你要不肯办,办不好,我找仙庭来办。”
“哟,威胁起自家妻子,算什么男人。”
“我先走了,你看着办。”
澹台鹤情望着谢傅离开的背影,暗暗骂了一句,幸好是我持家,否则早被你败光了。
夏儿特地抱着孩子下来,弱弱说道:“小姐,我好像听见你跟公子在吵架。”
澹台鹤情一笑:“还不是他,又充大头了。”
“小姐,公子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
“我知道,只是趁机敲打敲打他,这叫御夫术。”
……
谢傅走出偏厅,看见秀儿在打水就知道顾仙庭已经醒了,嗳的一声就轻轻走进仙庭的房间。
果不其然,仙庭穿着素白里衣坐在梳妆台前,手拖着香腮若有所思,一副对着青镜慵梳妆的别样风情。
“醒啦?”
顾仙庭回神看见谢傅回来:“相公,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想你了啊。”说着人行走她的身后,为她髻发:“怎么这么快就起床?”
“相公你还说,都日上三竿了,都怪相公害仙庭变成一个懒女人。”
“哪里害你了?”
“都怪相公你……把我疼爱的太厉害。”
谢傅呵呵一笑:“变成懒女人好啊,相公都恨不得我的庭儿日夜都躺在床榻上。”
顾仙庭撒娇说道:“相公你取笑我。”
这时秀儿打了水进来:“姑爷,你让让。”
谢傅坐到一边去,看着秀儿服侍仙庭洗漱,饮了口盐水晗在嘴中,又用一支竹签一个牙一个牙的揩着,别提多动人,多有趣。
这本来也算女子闺房一秘,不过在自家相公面前,却没有什么好隐藏。
谢傅忍不住问道:“仙庭你未出阁之前,也是这般洗漱吗?”
顾仙庭咯的一笑,倒是秀儿解释:“姑爷,你傻呀,以前不这么洗漱,怎么洗漱。”
谢傅笑道:“就是好生奇,感觉突然闯入一个闺阁小姐的闺房内。”
秀儿接话:“姑爷你现在是天天可以闯,是不是感觉天大的福气?”
“那是当然。”
洗漱完了之后,顾仙庭站起准备更衣,刚走两步,突然眉头轻皱,嗳的一声。
谢傅连忙起身关切:“好仙庭,怎么了?”
顾仙庭轻笑悄声:“窈窕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