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啊!”听到这三个字,大厅顿时炸锅,旋即又归于寂静。来的是永阳郡王府的林枫之,便是他带队剿了汉江道,杀了汉江道大当家白擒龙。
而林枫之之所以拿汉江道白擒龙开刀,是因为汉江道白擒龙是长江三十六水道的龙头老大,杀鸡儆猴,让其他人胆怯降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汉江道凌欺虎一众眼神死死盯着林枫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冷喝道:“林枫之,你还敢主动送上门来!”林枫之笑道:“今夜是谁主动送上门来,还不知道。”说着目光巡视群雄,微微笑道:“长江三十六水道的当家都到齐了吧。”此话一出,林枫之显然是有备而来。
林枫之也并非当枪匹马,身后只跟四人,左右分列。料这四人定是武道不俗的高手,有人暗暗端详四人,当见四人气定神闲,目光淡然完全不把群雄放在眼里,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强烈感觉。
仅仅五人气势逼人,就压的大厅二百来人大气都不敢出。凌欺虎妻儿也被永阳郡王府所杀,背负血海深仇,怒气血性上涌间,就拔出刀来:“林枫之,今日必取你人头祭奠汉江道一众男女老少!”韩不凡沉声:“凌二当家,稍安勿躁。”林枫之笑道:“这才对嘛,这江湖上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我也不想大开杀戒。”此话一出,有的当家立即松动,他们也有一家老少,若无十足把握,他们也不想冒险,若能有个缓和折中,那是最好不过。
韩不凡何等敏锐,立即察觉到有一半当家畏惧林枫之,已经意志松动。
今日他虽然凭势上位,但却还未建立威望,让众当家对他这个盟主完全信服。
目光看向林枫之身后四人,认出其中一个中年人,当日在凌云楼凭着一双肉掌,就让高攀龙和郭少怀两人吐血失械。
还好他今日也有所准备,带了高手在身。虽然对范先生信心十足,但是以一对四,范先生难免吃亏。
就在这时,范先生凑近低声说道:“林枫之身后四人,有一人我看不出深浅来。”事关生死,韩不凡直接问道:“范先生,你能否以一敌四?”
“我能保证护着公子你全身而退,若是性命相搏,只怕没有把握。”韩不凡心中约莫估计双方实力,范先生大概能以一对二,白罗刹刚才露出了一手深不可测,也能独当一面,一众当家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也个个都是武道过人,且胜在人多。
只要白罗刹在,今日这局面有六成胜算。凌欺虎刚才虽然举止鲁莽,实则有着自己打算。
知道在场的人都畏惧永阳郡王府,想作为表率激化双方矛盾,让其他当家没有退路,唯有死拼一途。
这时见众当家未战先怯,而新盟主韩不凡似有斡旋之意,如何能忍,怒道:“你们这些怂货,亏你们还是一道当家,他们只有五个人,怕他作甚。”
“汉江道所有兄弟,宰了林枫之,为大当家为所有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就在这时,韩不凡却抬手握住凌欺虎的刀锋,凌欺虎一讶,看向韩不凡,冷冷问道:“韩公子,你什么意思!”韩不凡压低声音道:“凌二当家可以不给我面子,我也知道二当家背负血海深仇非杀林枫之不可,但是林枫之带过来的四人均是武道高手,其中一人单凭一双肉掌就让高当家和郭当家失械重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白白送死!”凌欺虎此时可顾不了那么多,死就死,仇人就在眼前,不报还是男人吗?
还有何颜面对得起死去的亲人朋友,当下就要将刀抽回,韩不凡却死死握住刀锋,鲜血就从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
郭少怀见状呵斥:“凌欺虎,你敢伤害盟主,我必杀你!”韩不凡镇定自若,低声:“二当家,听我说完,你要动手报仇,我绝不拦你。”
“范先生虽是绝顶高手,以一敌四恐怕吃亏,我先拖林枫之一阵,你找机会去请白当家回来,今日生命相搏,我方有六成胜算。”原来如此,误会了韩不凡了,凌欺虎肃然起敬,点了点头。
林枫之根本不关系韩不凡在对凌欺虎说什么,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看向韩不凡,指着正中的位置笑道:“韩公子,那个位置不错,借我坐坐如何?”韩不凡岂能不知道韩不凡意有所指,笑道:“那个位置有些烫屁股,就不知道林公子坐不坐的习惯。”
“哦,是吗?那我倒是要试坐一下。”林枫之说着就缓步朝正中大位走去,此举无疑点燃导火索,所有人都知道大战一触即发,暗暗的握住兵器,只待韩不凡怒发号令。
二百多人的大厅静的只听到林枫之的脚步声,气氛无比紧张压迫。议事大厅宽敞,从门口到正中位置约有十丈距离,在不知觉间,林枫之已经走了数步一丈。
就在林枫之走了两丈远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乌江道大当家耿直拔出佩刀跃跳到林枫之跟前数丈远的地方拦路:“要坐这个位置先问问我手中的刀!”耿直虽是黑道中人,亦是血性之人,与白擒龙交好受过白擒龙不少恩惠,见众人个个畏之如虎,早就憋了一肚子怒气,大不了一死。
沅江道大当家麦和紧随其后与耿直并肩而立:“也要问问我手中的刀!”林枫之步频如故,如若眼前无人,这股气势反而让拦路两人紧张起来,见林枫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耿直怒道:“宰了你替白兄报仇!”麦和听了耿直的话就知耿直要动手了,两人箭步并进,明晃晃的刀锋朝林枫之直劈而去。
就在两把刀锋离林枫之还有一丈距离的时候,林枫之身后闪出一人来,手中无锋仅凭一双肉掌迎上双刀,双掌在刀光之中朝两人手腕击去。
跟着和麦和均是老江湖,感觉到来人劲气逼面,心知厉害,哪敢硬拼,忙刀锋一变回防。
当的一声,肉掌击在刀身,两人踉跄后退一步,体内气血翻动,他们已经踏入三品,此人以一对二,强弱明显,至少……却是没底,纵横黑道多年,生平从未遇到如此强敌。
一个事实摆在眼前,仅凭他们两人,绝对不是眼前这中年人的对手,只要再有援手,也不是不能一战。
三十六水道,就再没有人敢站出来吗?这时高攀龙与郭少怀朗声:“耿当家、麦当家我来助你!”两人几乎同时跃入阵来,高、郭两人认出这中年人正是当日在凌云楼让他们吐血失械之人,知道此人厉害无比,仅凭耿、麦两位当家恐怕不敌,所以特地下阵来助,同时也报当日败北之耻。
高攀龙、郭少怀也是长江三十六水道的佼佼者,耿直正盼强援,就来强援,朗声叫好:“高当家、郭当家是汉子!”高攀龙朗声:“先宰了他再说!”说着率先动手,其余三人虽是第一次联手,却也默契跟上,四个三品之人,四把刀锋,让大厅众人见了都背脊发凉,只感别说面对四把刀锋,便是一把,自己也只有被一分为二的命运。
怎知结局却是出人意料,中年人仅凭一双肉掌,掌风呼呼竞逼着四人小步后退,让旁观者震惊无比。
长江三十六道之中,还是有识大局的,知道若是畏惧在众人心中弥漫扩大,就再无一战的勇气了。
雅砻江、嘉陵江、大渡河三位当家陆续入阵参战,方才稳住中年人的攻势,反过来将中年人包围起来,轮番抢攻。
大厅众人见了,心中并无半分欢喜,要知道这七人已经是长江三十六水道的第一阶梯,联手杀敌也仅仅如此而已,再看中年人虽然处于围攻之中,却一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这是林枫之又走近两三丈,被前方混战挡住去路,沉声说道:“郑先生,容你伤他们,但不要取他们性命!”林枫之杀白擒龙是为了杀鸡儆猴,震慑长江三十六水道,好让他们臣服归降,意在将长江三十六道收编。
这些当家的若是杀了,谁又来管束下面那些帮众,养狗是为了好帮助自己捕猎,可不是为了杀狗。
高攀龙冷笑嘲讽:“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一边说着见有空位,立即又抢攻上前,手中大刀朝中年人胳膊砍去,诡异的是中年人这次竟是不躲,手掌收拢作矢状直面刀锋而来。
锵的一声兵器交击之声传来,高攀龙手中大刀脱手,人向后一飞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来。
再看中年人双手已经多了一对节棍,刚才藏于袖内脱袖而出。中年人双棍在手,情景却与刚才赤手空拳不同,刀棍交击瞬间,六人均兵器陆续脱手倒地,竞无一合之将。
刚才七人联手之所以能与中年人缠斗,皆因中年人终究是一双肉掌,肉掌无法直面刀锋,需避正面锋芒,从旁敲击。
而现在手中有兵器,自然无惧刀锋,也无需躲避,双方兵器交击,强弱立见分明。
双方个体实力上终究是有差距,这种差距也并非人多势众就能弥补。连人家的节棍都挡不住,这仗还怎么打,中年人见将七人悉数被打倒,收棍入袖微微退居一侧,以恭姿迎林枫之。
林枫之哈哈一笑,无视倒地七人,从七人身边经过。现在,在林枫之正前方就只剩下韩不凡和他身边的那位范先生。
韩不凡目光与林枫之对视着,而那位范先生目光一直锁定在林枫之身后三人上,严格来说是锁定在最后那名貌不惊人的赤衣中年男子上。
林枫之所带来的四人之中,只有这赤衣男子一点也看不出虚实来,甚至赤衣男人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个普通人。
如果在大街之上,范钟斗绝对不会多看此人一眼,但是此时这名赤衣男子是跟在林枫之身后,那就十分可怕了。
林枫之离他还有三丈距离时,韩不凡开口:“范先生!”范钟斗缓步朝林枫之走来,真气外放逼逼朝林枫之迎面而来。
高手!韩不凡今日身边有高手坐镇!林枫之停下脚步来,这是他第一次停下脚步来。
范钟斗故意释放出真气来,本是打算诱那赤衣男子露出底细来,怎知却引得恭居一旁的郑先生出手,刚刚缓抬脚步就由缓到极快,眨眼之间就到范钟斗跟前,一掌拍去,罡风逼人。
范钟斗也不避开,目光淡然,抬掌相迎。倒地七人大惊失色,要知道这中年人的掌劲是能与刀锋较色,这位范先生竞硬碰硬。
啪的一声激响,范钟斗立于原地,不挪退分毫,反观郑先生踉跄后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子来,体内气血翻动,涨红的脸透着讶色。
直到这时,大庭众人才欣喜万分,己方竟有如此高手坐镇,要知道这名中年人刚才以一敌七,在亮出兵器之后,便从容胜出,大家心中都对此人忌惮不已,只感觉就算一起上也不过逐一送死。
个个精神从萎靡转为抖擞,倒在地上受伤七人,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喜色。
林枫之身后又跃出一人来,落在郑先生的身边,两人对觑一眼,同时对范钟斗出手。
一人对两人,一掌对二掌,力分为两,啪的又是一声劲响,范钟斗身体终于微微后仰,向后退了一小步。
而与之对掌两人,却是踉踉跄跄退了好多步才停下来,显然双方交击比刚才还要猛烈许多。
大厅众人压抑不住激奋之情,暴雨般叫好。范钟斗脸色微红之后,迅速恢复常色,而与之对掌两人却脸上持红不退,显然体内真气激荡难平,短暂时间内无法再全力出手。
韩不凡露出微笑,转身走到正中大位,正襟端坐下来。直到此时他才在三十六水道众当家面前树立威望,展露出盟主霸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