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睇么呢?(看什么呢)”人字拖,大裤衩,嘴里叼着烟,胡子拉碴不打理,像个地痞流氓,看起来和整个繁华的京城格格不入。
谁能想到,这位就是宋家二爷,在整个京城拥有绝对话语权,只手遮天。
有传言说他是私生子,跟着宋家小三在粤城长大,发家也在粤城,不过……五年前回到京城认祖归宗,踩着头上几个正牌少爷上位,短短几年,把宋家发展成京城一把手。
并且,还力排众议,娶了个传言中家境一般、而且心智有问题的妻子。
他朝露台瞥了一眼。
那里有一位姑娘,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脸,但仅仅一个背影,就知道她肯定很美。
而且不庸俗。
“点解睇啱嗰個女仔喇?(怎么?看上人姑娘了?)”
很少有人知道,京城宋家二爷和寒司宴有关系,他们几乎是穿着开裆裤长大的。
因为,宋二爷的母亲,姓寒,是寒家老爷子最宠的女儿,至于为何最后被人当做小三……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不过后来,宋家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寒司宴将拿到指尖的烟收了回去,睥了一眼他这位表兄,嗓音带着烟色浸染后的哑,“咁得闲?想帮我做紅娘?(这么闲?想给我当月老?)”
宋缅玉眼底带笑,痞性惯了,看起来很不着调,“系啊。”
“你会吓到佢。(你会吓到她)”
宋缅玉直接被他这句话气笑了,眼底笑意渐浓,身躯笑得发颤,他又看向那边露台上的小姑娘。
美若天仙,不过,宋缅玉觉得还是比不过他家娇娇可爱的小绿豆。
“你睇啱嘅姑娘要畀人抢走喇哈哈哈哈。(你看上的姑娘要被人抢走了哈哈哈哈)”幸灾乐祸的语气,让人听了就很讨打。
话落,寒司宴抬头,看到露台处,温栀寒给一个男人让出空间,两个人一同看夜景。
有些刺眼。
“唔会嘅(不会)”
寒司宴了解她,所以他知道她不会这么做。
他眼睁睁看着最后,两个人很有风度地抱了一下,随后,那男人离开了。
离开时,眼眶里面有不少红血丝,但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温栀寒拢了拢被风吹得有些混乱的头发,然后朝手腕上一摸,什么都有没。
怎么回事?明明在包间里还在的。
寒司宴微微低头,从西装裤兜里拿出一根绿豆色的清新发绳。
宋缅玉痞性得挑眉,在心里“啧”了好几声。
之前他家小绿豆还担心寒司宴年龄大了,会不会娶不到老婆,让他帮忙介绍,现在看来……真是白费了自家老婆的操心。
这心眼子就差没写到脸上拿出来展示了。
“在找这个?”
寒司宴几步就走到了温栀寒面前,将发绳托在手中,任她辨别。
温栀寒从他掌心拿过发绳,仔细一看,凑近了,她还能闻到发绳上淡淡的冷松香,和他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辙。
“是这个,你在哪里找到的?”
“走廊,看着和你今天的发绳很像,碰巧,就是。”
冷松香里混杂着引人发醉的酒味,勾出了温栀寒浅藏在心里的瘾,想喝点桂花酿,不过没带在身边。
“寒先生,经常喝酒吗?”
她站在一处高地,刚好可以和他齐平,只要目视前方,就能看到彼此。
此刻,温栀寒就这样看着他,第一次没有仰着脖子,这样的高度,她很满意。
亮闪闪的视线,让人避无可避。
“嗯。”
“可以给我推荐几款度数低的酒吗?”
她想喝酒?
寒司宴没接触过度数低的酒,无论是应酬还是自己情趣来了,都是烈酒下肚。
度数太低,淡如喝水。
但,他隐约记得,之前宋缅玉带他夫人来和他们吃饭时,喝的是百利甜。
他本不关注这些,但当时宋缅玉刚和那小孩在一起,高调得不行,为她点酒都要说一大堆废话。
“抱歉,这是我的盲区,”寒司宴不掩饰自己的无知,他只是歉意地带着笑,“不过,温小姐可以试试百利甜。”
“嗯,既然是寒先生推荐的,我现在去点一杯尝尝。”
她都是喝桂花酿的,但猎奇,接触新的东西,是她的爱好。
她会很多东西,最初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猎奇心理,也会好好学,不说学透,但也是烂熟于心。
很少见她如此灵动活泼,寒司宴伸手到合适的位置,视线落到过高的露台,示意她扶着。
毕竟衣服换了,但仍旧穿着一双小高跟。
也不知道她怎么上去的。
那边有阶梯,这点温栀寒很清楚,因为她上来就是走的阶梯,不过,现在天色很晚了,灯光也很暗,阶梯隐藏在一旁的花丛中。
她突然不想告诉他那边有阶梯了,就这样扶着他的手小心地下了这个几乎接近半米高的露台。
手下,他的手臂很稳,无论她压上去多大的力,也未曾发抖,让她很安心。
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总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
“温小姐如此信任我?”
等她下来,寒司宴的手臂便慢慢收了回去,分寸感拿捏得很好,不会让人觉得他轻浮。
听到他问,温栀寒含笑的眉宇舒展得更开了,她嗓音甜淡,似乎想起来了之前他在茶馆里的回答,模仿者他的语气,“韩先生觉得自己可信吗?”
问题又被抛给了他,总觉得这说话的语气很是熟稔,就好像是当时……
看来好姑娘也会学他的话术,模仿得还挺像。
寒司宴淬着笑意的眼睛落在温栀寒的视线里,看来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夏夜,宽阔的露台上种着高大的树,看不清品种,但,树梢上,蝉鸣声声,唱响了生机的盛夏。
让城市不止有人类的喧嚣声,还有……来自自然的鸣声。
“永远可信。”
他的嗓音向来是低沉的,不高调,但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就如同此刻。
温栀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但具象一点来说,就像是,心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噗通噗通”的。
有点失控。
因为他的这句话,太过贵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