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胡同巷子口。
原本公司合营的早点店,大清早,稍微有点钱,讲究点吃喝的京爷京嫂,都喜欢来上一碗豆汁。
别问为什么对这种味道如同泔水一样,平常人难以下咽的食物那么热衷,问,就是习惯。
“喂,我说师傅,您这油条都给我炸分开了,这让我还怎么吃呐,我是半根半根吃,还是怎么着,油条炸成这样,您这师傅,跟我说说是哪位,改天我非得去学习学习~!”
京城人,说话就是这样,看起来挺冲,味儿也挺冲,但你压根挑不出里面的脏字儿,跟俏皮话似的。
已经坐上桌的顾客,票给了,钱也付了,豆汁和油条这一端上来,立马就不乐意了,本身两瓣合到一起,身材臃肿但又笔直的可口油条,在他的碟子里,分开了。
关键是呐,歪歪扭扭,快绕成了麻花了,还一个大一个小,跟刘海中差不多的肥头大耳的老饕,立马眼珠子瞪的也是一个大一个小,脸都快扭曲成麻花了,一筷子夹起,就朝着门口站在油锅前的师傅阴阳怪气到。
“哎呀,别吵,来来来,再给你补一根,能吃不就行了,填饱肚子而已~!”
油锅前的青年,撸起袖子,胳膊上都是油津津的,但却笨手笨脚的对付着锅里的油条,眼睛还不时看向对面的胡同口。
你说他认真吧,锅里的眼看着也快糊了,说他不认真吧,人还知道给油条翻个个,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得,这可是您说的,不是我故意找茬嗷,服务员,再给我挑根卖相好点的~!”
站在不不远处的服务员,嘴角不动声色的抽搐了一下,她也算不清早上送了多少油条了,真要是往常公私合营前,这位师傅别说还能继续炸了,老板可能把他摁油锅里的心都有了。
随着卖相稍微好看点的油条被端上了桌,老饕终于闭了嘴,大快朵颐了起来,站在油锅前的那位,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马上快到夏天,别说,能坚持站在这火热的油锅前,还能站住这么长时间,都算不错了。
反正送出去的油条,由公家报账,而他,也借着机会,多学会了一门手艺。
谁说做调查员容易的,那可真一点都不容易,相比于那边摊煎饼低技术含量的,炸油条,炸糍糕的技术,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了的。
虽然容易被客户嫌弃,但好歹是能勉强应付是不是,经过此事,沈心念觉得,回去后可以写份,让组里的其他人员,也可以去后厨轮班学习学习。
天天早饭馒头配白粥,早就吃的够够了,纯当改善改善伙食了。
没错,炸油条的师傅,是二组组长,沈心念,隔壁摊煎饼的,也是二组的组员,两个人经过部门友好的沟通乔装打扮后,两个二把刀的“瓦匠”就这么急匆匆的上岗了。
“哎,这公私合营之后,那真的,早餐店都越来越糊弄了~!”
对于身后议论自己的,沈心念充耳不闻,目光就聚焦在对面巷子口的修锁店,只要许乐人没出来,观察哨没传来最新消息,他这个油条师傅就得继续装下去。
修锁店里。
头顶没几根头发的老师傅,戴着个老花镜,在小型手摇机床前,正在卡着需要配的钥匙,固定死之后,再把特意挑选出同款式的钥匙固定在了另一头。
许乐此时也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胳膊肘屁股蛋上还打着补丁,整个人土里土气的,站在老师傅配钥匙的边上,津津有味的学着。
“不是,你们公安还学这玩意?”
老师傅有点不情愿,以往,店里可就他一个干活的,现在,上头把这位公安的小同志也给安排进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但没有拜师茶,也没有磕过头,老一辈的,凭什么教他这门手艺。
“啧,姜师傅,不是跟您说了么,我在这里,您不能提我的身份,嫌疑人听到后吓跑了,我找谁去~!”
好家伙,学徒不像学徒,师傅不像师傅,倒反天罡,年轻人开始训斥起了老师傅了。
“那你不许看~!”
被驳了面子,老师傅顿时觉着挂不住了,傲娇的把身子挡在了许乐面前,就要施展自己的MAX级熟练度专业技能,配钥匙。
“不,我就看,我现在是学徒,哪有不学师傅技术的,这外人一看就不像了~!”
他变,许乐则也跟着变,立马窜到了另一边,就想看看,一把钥匙是怎么配对,成两把的,这玩意,他还真没见过。
“那我既然是你师傅,你这徒弟是不是得听我的,听我的,那你去给我倒杯茶~!”
老师傅拨了拨头顶仅剩几根的头发,他感觉这年轻人要是呆这的时间再长一点,这几根头发可能都保不住了。
独门绝技,可不能给外人学去,师门传承,哪能所托非人。
“给您倒了茶,我可不就真成了您徒弟么,现在哪里还有年轻人学这个,我是为了不让外人怀疑,还真当我想学啊~!”
许乐压根不惯着,配钥匙和溜门撬锁的贼有什么区别,他是兵,可不是贼,哪有学这个的想法,更何况涉及到民间传统里的端茶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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