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四合院太热闹了。
从老刘昂首挺胸,肚腩都快把衬衫撑爆炸了,就能看的出来,他这是得有多骄傲。
自家老大,从厂办副主任,晋升到保卫科长,完成了从副科到正科的转变。
那碍眼的副字儿去掉了,代表着他老刘家,正式进入了轧钢厂中层干部家庭的行列中。
从正门搬着自行车迈过去,到穿越垂花门,刘海中是正眼都不带瞧的,阎解成看到他,下意识都贴墙走,低着脑袋,不敢有任何掠其锋芒的举动。
垂花门左手边,住在西户的老阎,此时端着水舀子,给门口花池里的花花草草浇着水。
绑着眼镜腿的白胶布,到现在都没舍得换,跟粉笔灰接触多了后,五颜六色看起来有点赛博朋克的意味,很抽象。
“提起那姜老三呐,两口子美名传,一辈子无儿,生下个女婵娟呐……!”
本来就一副低调又想炫耀的刘海中,趾高气昂的走垂花门,就为了再压老阎家一头。
此时听着背对自己的老阎,还在这自顾自的哼着小调,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收敛了下去。
歪着头往李峰家看了眼,见李峰自行车不在家,舔了舔肥硕的嘴唇,望着老阎的背影,眼珠子一转,就把车支了起来。
“李副……!”
“嗨呦,我当谁呢,都没听到点动静,老刘,我这一把年纪可经不住吓~!”
听到身后的自行车支架声,老阎想当然的以为是住在东户的李峰回来了,脸颊上的褶皱刚堆积成一朵绽放的雏菊,结果,就贴到刘海中的大脸盘子上了。
绽放的笑容迅速收拢,脸上划过一丝错愕,老阎立马嬉皮笑脸的摆了摆手,角色转换间,十分迅速。
“啧,嘶,一天天的,伺候这些花花草草,刚才,是把我当谁了?”
双手十分自然的背在了身后,老刘此时神态转换也很快,越来越像个老干部了,弯下腰,打量着老阎伺候着的花池,仔细打量也分辨不出来花草的种类。
看着老刘摆出一副认真欣赏花草的样子,老阎撇了撇嘴,只感觉是牛嚼牡丹,他刘海中哪里懂得文人这种,高雅的事情。
“我还能当谁,前院还有谁家有自行车,李副厂长呗,我还以为小峰他下班回来了~!”
看着刘海中肥硕的身躯挡在了花池前,阎埠贵索性搬了条竹凳子,坐下后就摇起了蒲扇。
“不对~!”
老刘撇了撇嘴,晃动着肥硕的脑袋,目光还是在花池中巡视着,不知道是花草不对,还是老阎说的话不对。
“什么不对~!”
“都不对,解成回来没跟你说嘛?”
身体往前倾了顷,老刘伸手就往花池里伸,摘了朵盛开的绣球,送到了鼻子下面,细细品味了起来。
场面着实有些搞笑,被采了一朵花,刚想变脸的阎埠贵,直接从竹凳子上蹦了起来,结果听到老刘这么问,顿时都忘记了骂人了。
“说什么,解成知道什么?”
脸色变换了几下,刚才还看见自家老大,悄无声息的回倒座房,回到家,什么也没跟他说呀?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消息?
解成涨工资了?
还是于莉又怀孕了?
脑海中一连划过几个问题,阎埠贵的脸色都有些阴晴不定了,结果,看老刘还在那边卖着关子。
“他愿意说就说,不愿说,我也管不着了,孩子都大了,难不成,我还动手打他~!”
自诩书香门第,老阎对老刘的棍子教育,从来都看不上,再加上两个人斗了半辈子,他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刘海中冲着他嘚瑟。
还不如趁这个机会阴阳阴阳他呢,有什么事情,等马上吃饭的时候再问也不迟。
“这可不像你呐,老阎,厂里的大事都不关心了,啧啧~!”
“我不关心,我一点都不关心,学校里的事儿,还没忙活完呢,六一儿童节的组织汇演,校长还让我上上心呢~!”
脖颈子往椅背上一躺,老阎二郎腿一翘,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只是俩小眼珠子又眯了起来,如果不是老刘在这磨蹭,他估计立马去倒座房那边找自家老大去了。
“小峰呐,现在副字儿,可是去掉了,你在这守着,等会儿,人回来,可别叫错了~!”
把摘下的绣球花,重新插回到花团里,刘海中掸了掸白衬衫,颔首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阎埠贵,肥硕的脸颊上,笑容十分意味深长。
果然不出老刘的所料,刚才还一副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老阎,手中的蒲扇停了下来,眯瞪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差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什么?”
“级别从十四级调整到十三级副司厅地级,咱们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厂长,厂长也只是行政职务,最重要的是,轧钢厂第一书记,这是档内职务~!”
很乐意看到阎埠贵这种大惊小怪的动作,老刘有些洋洋得意,他虽然有些震惊,但还好,毕竟自家老大曾经私下里说过,李峰可能会继任厂长,多少有心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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