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啪!”
御书房里,庆帝将一堆折子,推倒在陈萍萍的脚下道:“都看看吧,这些都是都察院弹劾你的折子,说你尸位素餐,办事无能。怎么,不争辩几句吗?”
“微臣惶恐,却不知错在何处,请陛下明示。”陈萍萍欠身俯首道。
“牛栏街案也就算了,如今刺客都潜入皇宫里来了,燕统领更是因此壮烈殉国,这不是无能是什么?”庆帝扫了陈萍萍一眼道。
“陛下,恕微臣斗胆直言,监察院的触手虽遍及天下,独独有那么几个人,微臣管不到,也不敢管。”陈萍萍道。
庆帝当然知道陈萍萍说的那几个人是谁,只听他冷哼一声道:“确定是四顾剑下的手?”
“燕统领身上的伤势,是四顾剑无疑。”陈萍萍接着道:“以燕统领的武功,四顾剑门下的那些徒子徒孙,还杀不了他。”
陈萍萍言下之意,动手之人,定是四顾剑本人无疑。
“四顾剑?荒谬!”庆帝神情一变道:“别以为朕不知道,老五他也回来了。”
“那个孩子既然在这里,五大人来京都,实属正常。”陈萍萍回应道。
“非要朕明说么?老五他可是也会四顾剑的。”庆帝走到陈萍萍身边道。
“不会是五大人。”陈萍萍摇摇头道:“燕统领最后,是被真气凝聚的长剑碎片,一举格杀,五大人虽然厉害,却不会真气。”
“人是会变的。”庆帝意味深长道。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变,比如说五大人,再比如说,微臣。”陈萍萍道。
“好吧!”庆帝略显疲惫道:“这个案子还是要查下去,毕竟朕还要给云睿一个交代。”
燕小乙是长公主推荐上来的人,就这么死了,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陛下,您说这暗中下手之人,是不是在针对长公主殿下?”陈萍萍声音一低道。
“说清楚点。”庆帝说道。
“牛栏街刺杀,是借二殿下之手,逼走长公主。燕小乙之死,则是为了剪除长公主殿下留在宫中的势力。”陈萍萍缓缓说道。
庆帝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沉声说道:“那你认为,这个人,是谁?”
“微臣不知。”陈萍萍快速看了庆帝一眼,见皇帝陛下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方才接着说道:“但微臣会接着去查,毕竟有能力探查到皇室**,还能请动大宗师出手,这样的人物,可不多。”
“四顾剑行踪不明,朕也会把叶世叔请回来,坐镇定都。”
庆帝看向陈萍萍道:“陈萍萍,这期间朕要让京都铁桶一片,莫要再生事端!”
“臣一定竭尽所能,保庆国平安!”陈萍萍恭声说道。
从两人的交谈中可见,他们怀疑过皇后、怀疑过太子、甚至长公主本人,却始终没有怀疑到二皇子头上。
道理也很简单,因为二皇子根本没有自己的力量!
原著时间线里,叶家是庆帝安排的,朝中文武是长公主以重金笼络的,所以范闲才会说,二皇子殿下,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机会。
但是,方浩不同!
这一世的他,虽然同样是孤家寡人,身边除了黑白无常,还有靖王世子,根本无人真心助他。
然而,方浩是大宗师!
他本人,就有着掀翻整个棋盘的力量,这便是方浩最大的底牌。
而无论是庆帝还是陈萍萍,显然都猜不到,方浩本人,就是一位大宗师。
这种认知上的盲区,才是最高明的灯下黑!
……
皇宫,淑贵妃所在的宫殿当中,淑贵妃与方浩对坐在典雅的几案两侧,各自看书。
岁月静好,韶光落在淑贵妃的脸庞上,映照出无限温柔之色。
淑贵妃的气色很好,吃穿不愁,儿子孝顺,坦白来说,天底下恐怕没有比她更省心的母亲了。
作为这座皇宫里,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的睿智女人,当然知道,去争夺那个位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庆帝的掌控欲,是何等可怕了。
儿子若是按照庆帝设定的路线走,要么是沦为牵线木偶,要么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弄得不好,就是不得善终。
而她的儿子,显然和她看的一样清楚。
不争不抢,却也在适当时机,表现出自己的精明能干。
如此一来,将来做个太平王爷,倒也够了。
淑贵妃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她这个看似斯斯文文,行事不拘小节的儿子。
正谋划着怎么把他那个便宜老子庆帝,掀翻下马。
“长公主已经离京,燕小乙也已经死了,四顾剑将至,叶流云估计也会来,这局面,还真是够乱的。”
方浩手捧书册,心思却早不在书册之上。
“刺秦计划,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把陈萍萍彻底拉到我这一边。”
“我需要拿那个老家伙做投名状,如今监察院大索全城,先稳上一段时间吧。”
京都之内,连连发生大案,虽然事情涉及到了大宗师,监察院也责无旁贷。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京都各处,监察院一处、四处,乃至六处的人马,也出现了不少。
再有京都警备师和六部十三衙的全力配合,京都各地,风气为之一清,不法之徒绝迹。
就连那些权贵子弟也被家中长辈勒令,要老实本分,别总想着在外面寻衅惹事,沾花惹草。
真要在这个时候被监察院的人带走,再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承泽。”就在这时,淑贵妃放下手中书册,看过来道:“灵儿那边,伱是怎么想的?”
“母亲何出此言,我待灵儿,和对待婉儿一样,都是当做亲妹妹看的。”方浩说道。
他实在不想开启一段新的感情,那种看着爱人在自己怀里慢慢变老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妙。
更别说,如今的他还在谋划着自己的“刺秦计划”,更加没时间儿女情长了。
“你瞒得了别人,却骗不过为娘,你看灵儿的眼神,和婉儿是不一样的。”淑贵妃道。
“可是母亲,你别忘了,叶灵儿的父亲,可是叶重,叶家在朝中的分量,您不会不清楚吧?”方浩问道。
“正因如此,你父皇一定不会反对这门婚事。”淑贵妃一针见血道。
做太子的磨刀石,身边没有可靠的帮手怎么行。
“您就不怕孩儿彻底陷进去么?”方浩哭笑不得道。
“你不会的。”淑贵妃道:“你对那个位子没有兴趣,这骗不了我。”
有时候,就连淑贵妃也很好奇,自己这个儿子,早熟也就罢了。
居然早早的就表现出了对皇位的无感,甚至是……鄙夷。
方浩身上,更有一种难言的底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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