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飞虽然残疾,可脑子没坏。他觉得韩勇在骗人,只是想打发他走,所以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将那条残疾的腿朝桌上一放,摆出一副无赖的表情,阴阳怪气地说:“爸,我虽然生意败了,可我还姓韩,是您韩勇的儿子。您可以瞧不起我,但不能剥夺我探视我妈的权力吧?”
“探视你妈?”韩勇瞪着眼,“你已经把这个家掏空了,我看她八成也是被你气走的。”
“掏空我妈的人是你不是我。”韩志飞冷冷一笑,“如果妈真的离家出走,那也是您将她骂走的。”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韩勇勃然大怒,韩志飞却大笑道:“我胡说八道还是您胡说八道?这些年,您怎么对妈的,瞎子都看得出来,还用我多嘴吗?”
韩勇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问他:“你到底来干什么?你妈走了好几天,有什么事等找到她再说吧。”
韩志飞确实不信他的话,此时忽然想起从宜江市远道回来的韩世川,这才感觉母亲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他沉默着转过脸去,目光落在韩勇身上,片刻之后,冷冷地问道:“你把我妈怎样了?”韩勇突兀着双眼,回击道:“什么叫我把你妈怎么样了。她自己离家出走,关我什么事。”
“不,一定是因为你恨她把房子抵押帮我还债,所以把她、把她给……”韩志飞突然不敢继续往下说,“韩勇,你也太狠了。她可是你老婆,伺候了你一辈子,也是给你当牛做马了一辈子的人,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下什么手啦?”韩勇支支吾吾,韩志飞却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还边走边说:“你等着,我要去派出所告你,让他们派人来抓你。”
韩勇眼见他一瘸一拐地离开,忍不住恼怒地骂道:“不成器的东西,老子等着你带人来抓我。”
韩志飞只身来到派出所,他对这个地方轻车熟路,不知道来过多少回,刚进门便大声叫嚷道:“谭启发呢,让他来见我。”孙副所长认得他,也知道他的遭遇,于是笑脸相迎:“原来是韩总,大驾光临,找你姐夫有事?”
“我要报案。”韩志飞没好气地嚷道,“他人呢?”孙副所长给他倒了杯水:“老谭办案去了,这会儿应该在回来路上。我说韩总,你报什么案?难不成又被人被骗了?”
这话刺到了韩志飞心里的痛处,他脸颊一阵抽搐,想起自己所经历的事,变得更为难看。原来,他于一年前承接了一个装修的大活儿,好几百万的生意,利润十分可观。不过,前提是要通过招标。
韩志飞花了老大的劲儿,方才将这个项目拿下来。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可工程进展到四分之一,对方负责项目的赵经理称资金链暂时出现问题,让他事先垫付前期材料费用,到时候跟他一起结算。
韩志飞心想这个项目有政府背景,也没作过多考虑,谁知竟然一步步掉进对方圈套,当项目进展到一半时,他已经贴进去三百多万元现金。
韩志飞眼看着项目即将完工,对方也承诺三个月后兑付所有资金,所以仍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赵经理因长期赌博,欠下巨额债务被抓,这才幡然醒悟,明白自己被骗了。
事后,韩志飞寄希望警方会帮他把钱要回来,可赵经理早已输得一无所有,名下也没有可执行的资金和财产。
韩志飞在那段日子几乎疯掉,他前期购买装修材料的不少资金,除了垫付,还有赊欠。项目出事后,债主三天两头来家里追债,最终逼得他妻离子散。他走投无路,打算从自家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谁知不但没死成,还落得个终生残疾。
孙副所长对他的经历和遭遇一清二楚,故还以为他这次来找谭启发,还是为了追讨装修款的事。
“上次都跟你说过了,你这个事还得等那个赵达出狱才有机会解决。”孙副所长也替他感到惋惜,“可就算他出狱,也是在十几年后。到时候仍然是一无所有,你能拿他怎么办?”
韩志飞早听腻了这番话,也麻木了,耷拉着眼皮,没搭理他,直到门口传来谭启发的声音:“志飞,你什么时候来的?”
韩志飞抬眼看着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我要报警。”谭启发也以为他还是为自己被骗的事而来,所以劝道:“赵达已经判了,那事已经告一段落,先回去吧。”
孙副所长称自己有事先行离去。
“我要告韩勇。”韩志飞狠狠地说。谭启发懵头懵脑,像是没听清,又诧异地问他:“你要告谁?”韩志飞重复道:“韩勇。”
谭启发这才明白他已经知道母亲离家出走的事,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只好讪笑道:“你告他什么?”韩志飞道:“我妈不见了,这事一定跟韩勇有关系。”谭启发听他如此一说,不免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这你还用问我吗?”韩志飞没好气地驳斥道,“韩勇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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