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镇没变,还是从前那个巴山镇。
几年前,徐若兰遇见韩志飞后,从县城兴高采烈地嫁到了巴山镇。多年后,他们离婚,她又离开了巴山镇,不同的是心情不同,还带走了悲伤和一个女儿。
这一次,是徐若兰跟韩志飞离婚后第一次回来,当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时,因为女儿的病情,她的心情更为沉重。
刚才在来的途中,徐若兰已经和韩志飞达成一致,她答应让他一同去宜江市,他这才同意让兰兰跟她去酒店。可是,韩美兰不答应了,一下车就非要跟韩志飞走,还说要去看望爷爷。
徐若兰想起韩世川的叮嘱,担心韩勇知道兰兰的病情,于是跟兰兰商量说:“等我们治好了病,再去爷爷家好吗?”
韩美兰并不听,反而嚎啕大哭。无奈之下,韩志飞说:“让兰兰去看她爷爷一眼吧,到时候别说病的事,就说来巴山镇办点事,明天一早就走。”他虽然很不喜欢韩勇,也不想兰兰去跟韩勇见面,可拗不过女儿对爷爷的思念,这才不得不妥协。
徐若兰也理解女儿对爷爷奶奶的思念,毕竟从小就在老人的呵护下长大,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要说没感情肯定是假的。此时听了韩志飞的话,沉吟道:“兰兰,那你见着爷爷,千万别说你病了的事,不然爷爷可要伤心了。”
韩美兰非常懂事地点头说:“放心吧妈妈,我一定不会让爷爷伤心的。”于是,一家三口从车站出来后,径直打车去了韩家老屋。一路上,韩美兰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言不发,看着车窗外的小镇,仿佛有重重心事。
自从崔洁离家出走后,韩勇学会了煮面条,也学会了洗衣服。实际上,这些活儿在他跟崔洁结婚之前都会,了。自从娶了崔洁后,崔洁自告奋勇承担了一切家务,尤其是在下岗后,就更是不让他碰任何家务活,这样才让他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废人。
韩勇那天将崔洁的演出服领回家后,亲手将衣服洗干净晾晒后折叠的整整齐齐,然后收进衣柜。后来,他又将演出服取出来挂在卧室。
也不知怎么的,随着崔洁失踪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发思念她还在身边的日子。虽然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可当看见那套演出服时,还是难免心酸。于是,他又将演出服折叠后放进了衣柜。
这个点儿,韩勇还在午睡。他以前经常去麻将馆时并没有午睡的习惯,也是后来渐渐的不去麻将馆了,才改变生活习惯,每天基本上都会睡上一小会儿,有时候是中午饭后,有时候还得出门溜达一圈,然后再回来睡。
此时,想起躺在床上的老郭,心乱如麻。
今天中午,韩勇在外面看了会儿棋局,因为实在没忍住就上手了,结果就被呛了几句。按照他的性子,自然不会就此罢休,怒火一上来就把棋盘给掀了。这下可好,一场骂战差点没引起世界大战,幸好被旁边认识的人给劝住。
“不是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可不惯着你。”说这话的人是个青瓜蛋子,四十来岁,或许是从外面回来的年轻人,所以不认得韩勇,这才跟他干了起来。
“小子,怎么说话呢。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再敢乱咬老子废了你。”韩勇怒目圆瞪,像要把人一口给吃了。
“哎呀老韩,你就少说两句吧,年轻人不认得你正常。走吧,回家去吧。”有人正在劝说韩勇时,他以前的麻将搭子老李突然出现,当着众人的面,啪啪给了年轻人两巴掌,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这是你韩爷,也是你敢顶嘴的?”
原来,这小子是老李他儿子,常年在外面讨生活,偶尔回来一次,自然不认得韩勇。此时 被他爹一顿臭骂,再也不敢多嘴,忙不迭地跟韩勇赔礼道歉。
韩勇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再由着自己性子来,大度地挥了挥手说:“大水冲了龙王庙,没事了。”
年轻人屁颠屁颠地走远之后,围观者也慢慢散去。老李缠着韩勇说:“老韩,下午有事不?没事的话过去打两圈?”
“你们还玩呢?”韩勇言语中夹杂着一丝戏谑,也夹杂着一丝不屑,“不玩了,玩不动了。再玩下去,腰椎和颈椎就废了。”
“你还别说,我这腰椎颈椎也时不时的疼那么一下,真是难受。”老李说完这话,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老郭的事你听说了吗?”
韩勇一愣:“老郭什么事?”老李唏嘘不已:“就前天晚上,老郭在麻将馆玩到十二点过,刚好胡了把好牌,谁知道一激动就晕了过去,送到医院后,命算是保住了。可人中了风,现在整天躺在家里,动不能动,说不能说,吃喝拉撒都得人照顾,造孽啊。”
“老郭他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中风了?”韩勇眼睛一热,想起那几个老伙计一个个不是死的死,就是残的残,心里就极为难受。
“他被送进医院那天,我还特意跟去看了一眼。老韩啊,咱们几个牌搭子,也才五六十岁的人,年纪说大也不大,怎么眼看着就一个一个都散了。你说人这辈子,到底图什么啊。”老李在说这话时,心里难过的不行,又不停地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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