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剑歌云:君子脱剑,人头立现。
甩剑当镖,一种赌命的玩法。
要么一剑直接废了对方。
要么因剑离手对方反过来废了自己。
兵刃藏锋当然不会伤人性命,但小朱也必须得躲,但凡她慌忙侧躲,我赢下她的机会就来了。
果然。
小朱神色一惊,目光一凌,侧头疾让,反手执棍磕剑。
瞬间空隙!
我步伐若鬼魅,迅疾欺身抢攻,探手去抓她手中钢棍。
要是一般人,必然会被我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拧住。
可她是小朱!
这女人不魁为万铭集团本埠第一高手,令我诧异的是,她竟然直接丢了棍,双脚猛踏几步,往后狂撤。
我本来准备拧住她手中钢棍后,一个借力滑肘撞倒她。
可因她突然撤棍后退,我倒是抓到了钢棍,但手肘根本没撞出去。
心头顿时袭来一股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空荡感。
小朱却完全不给我任何回旋余地!
她身躯一跃,探手直接抄起了刚才被她磕向了空中,正不断回旋的斩马剑,剑风陡然一凌,一招力劈华山,朝我的脖子直接斩下。
我只得屈身疾躲,回棍格挡。
“铛!!!”
一声响动过后。
双方各退了数步。
我们两人手中的兵器已经替换。
这一切讲起来慢。
实则发生在呼吸之间。
要看不懂内情的,可能还会以为我与小朱是演练了多年的老搭档,在表演武斗中换兵器的经典套路。
实际上。
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刚才有多么惊险。
“亮棍!”
“展剑!”
两人异口同声地再次吼了一句。
我用钢棍,她用剑。
双方再次挟裹上前,厮杀。
瞬时间!
戏台上剑棍交接火花四溅,两人闪转腾挪呼喝阵阵,灯光聚焦兵器光影狂曳……
不过,由于我们都不是使用自己擅长的兵器,压根没法击倒对方。
冷兵器四大名兵,刀(百兵之帅)、枪(百兵之王)、剑(百兵之君)、棍(百兵之祖)。
刀求猛虎出山,枪寻腾龙翻海,剑逐灵蛇吐信,棍寻群狼猎兽。
不同冷兵器有不同特点,在不同人的手中又呈现出完全相异的气质、打法、杀机。
我倒不急。
可小朱急了。
作为万铭集团本埠第一高手,她接受不了用自己不擅长的剑与我长时间缠斗,这就如同让一位肉王跑去打野,极大限制了她的发挥。
“换兵器!”
“不换!”
“无耻!”
“过奖!”
这女人可以用钢棍玩苏秦背剑醉杨柳的花活儿,足以说明在长棍上浸淫多年,以我的实力,几乎不可能赢下来。
我必须让一位擅长跳芭蕾的人去跳霹雳舞,才有获胜的机会。
这也算对她刚才羞辱我的回击!
小朱表情极端愤怒,气得肺都要炸了,手中斩马剑狂风骤雨一般朝我袭来。
我拎着钢棍疯狂舞动格挡。
然而。
事情并没有按我的预想顺利发展下去。
小朱实在太狂躁了,没一会儿就将我硬生生逼到了戏台围栏角落。
好死不死。
由于我退后的速度实在太快,一直在戏台角落观赛的主持人已经完全看傻了,他竟然忘记第一时间撤离到别处去,而此刻正值我挥棍横扫的时候,长棍恰好顺着主持人的头边飞过。
我心中顿时大惊,立马收势。
因为若继续扫下去,主持人的脑袋绝对要被开瓢了。
就这么一眨眼工夫。
我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手中钢棍瞬间被小朱给夺了回去,胸口挨了她重重的一脚,呼吸顿时一窒,人被她踹得倒飞撞到了护栏上。
尚来不及稳住身形。
小朱手中斩马剑已经向我飞来。
虽然它被包了锋,但如果被击中,我必然受伤倒地,接下来就别想打了。
无奈之下。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身形一拧躲过,顺势抬手一拉拦绳,绳子急速形成一个弧度,将飞过来的剑给弹挡下来,乘它尚未落地,顺手抄起了剑柄。
正待再斗。
可小朱压根不给我机会,钢棍猛然一扫。
“咔嚓”一声响。
我左臂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肩骨脱臼了!
脖子立马感到一阵冰凉。
小朱已经将钢棍死死顶在了我喉结位置!
她神情萧杀冷峻,双目带着极端蔑视与报复之后的快感。
“要么跪下认输!要么残废住院!”
“卡哒!”
一声细微的响动。
我脖子传来锋刃刺入之感。
小朱刚才手部摁动了钢棍底部的机关!
她竟然暗中在钢棍一端藏了利刃!
兵锋藏刃斗,这是不允许的!
她实在太可怕了,为了赢不择手段。
我不肯还她兵器,顶多算武斗当中一种计策,这是规则范围之内允许的。
刚才我为了不伤及主持人,果断收棍不战,但凡小朱要讲一点武德,因为牵扯到了第三方,就理应第一时间停手,等主持人撤离至安全区域,让我重新准备好再战,但她并没有,反而选择伺机制服我。
小朱如此没品。
我忍了。
无非输擂而已。
可我万万没想到,她为了打赢,竟然会钢棍藏刃。
此事已完全脱离了打擂的范畴,变成了恶毒无比的背刺!
我双目冷冷地盯着她。
理论上比赛仍未结束。
一来我没摔下擂台,二来我没倒地不起,三来我没主动认输。
可谁都知道,就眼前这种钢棍顶喉结的局面,我反败为胜的几率为零,甚至不用加前缀“略等于”。
全场上下没人知道她在钢棍里其实还藏了可怕的东西,全屏住了呼吸,静待着最终结果的到来。
小朱眸子无比阴狠,压低声调,咬牙切齿。
“跪下!”
“我朱凤白,才是港市第一高手!”
会馆滴答转动的大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死死摁住,时间像彻底静止下来。
我微微一笑。
“朱小姐,你喜欢卓希?”
此话一出。
小朱脸色大变,瞳孔猛缩,执棍的手竟然剧烈抖动了一下。
老子猜对了!
那天在车上,小朱曾咬牙切齿地说,只有她“才有资格呵护卓希小姐”。
我注意到她用词。
用的不是保护、守护、维护,而是呵护。
只有长辈对晚辈,或者情人之间,才会用这个词。
结合之前她一直对我恨不得扒皮吃肉的表现,我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机会已来!
我猛然一声爆喝,右手斩马剑疾然上撩,磕开了钢棍,一个快步蹬踏,人已跃至小朱的身前,横肘凶狠一撞!
她猝不及防,身躯往后摔倒,手中钢棍“哐啷”一声,掉在了戏台上!
小朱顿时大惊失色,从地上起身。
可我怎么可能再给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