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何铭讲完之后,转头瞅了一瞅众弟子。
“谁来守风兮会馆的匾额?!”
前面曾说过,一家武馆若被对方摘了招牌,如果想踢回来,首先要打赢一场,将自己的招牌给拿回来,此后还需再打赢一场,将对方的匾额给摘走。
所以,何铭摆下的第一场擂,便是让太古拳馆的弟子守住他们“摘”回来风兮会馆的匾额。
“我来!!!”
十来位太古拳馆弟子齐声答应。
何铭手指向了一位长脸汉子。
“阿民,你来!”
这人叫梁庆民,太古拳馆的首席大弟子。
根据之前摸出来的情况,梁庆民七八岁就跟着何铭学通背拳了,为人比较低调,也没什么辉煌的战绩可查,但他目前在太古拳馆地位最高,平日里代师授艺,属太古拳馆第一武师,必然得到了何铭通背拳的真传,倒不容小觑。
尽管猖刚才被我偷袭秒晕了,但梁庆民正值少壮,实力不详,我虽然很想自己上,但却不能开这个口。
国术界最讲究辈份的,我人虽然年轻,好歹也是一馆之长,理论上大了梁庆民一辈,输了跌份,赢了会让人说以大欺小。
我转头对小朱说:“你来!”
小朱闻言,冷着脸,怀抱着钢棍,跨前了一步。
我拳脚稍胜小朱一丢丢,但兵器就不一定如她。
若对方提出来玩兵器,小朱百分之百赢。
但对方要打拳,小朱的胜率会下降一些。
不管如何,我依然对她充满了信心。
小朱问对方:“拳脚还是兵器?”
梁庆民回道:“拳脚!”
显然梁庆民是知道小朱优势的。
小朱闻言,潇洒一甩手,将钢棍“哐当”一声,丢在了地上。
“风兮会馆,朱白凤!”
她架出了一个扣摆步。
“太古拳馆,梁庆民!”
梁庆民一掌竖立、一掌握拳,沉腰曲膝。
“哈!”
两人没再过多交流,口中同时发出一声爆喝,旋即闪身上前,电光火石交手。
行家一出手。
便知有没有。
通背拳为古老拳种,流派繁多,起源说法不一。
据传春秋时有一武学奇人,效猿之长臂为形,仿猿之灵快为意,观猿之纵跃攫拿,化而成拳,取名通背。
它主要有两大特点,一为两臂相通,要求臂由肩出,通过裹肘,形成通臂之势,双臂力量贯穿,势若长虹(又有说通背拳最初源自枪法,枪挑一条线,双臂贯通力量似长枪,不仅攻击范围像枪一样扩大了数倍,双臂灵活多变又规避了长枪的笨直)。
二为三尖正,前手尖、前脚尖、鼻子尖,对正在一条竖直线上,身随拳动、意随心转,灵活多变,不可尽言。
梁庆民不愧为正统通背拳传人,身步有章、出拳沉稳、攻守绵密,拳脚变幻之间,关节扭转与拳力交互叠加,发出了“啪啦啪啦”的劲风,隐隐之间已有大师傅气象。
云蒙留下通背拳,师祖燕宗王师传。
谁能悟通其中理,功夫长久手为山!
太古拳馆这种设香案的老拳馆,确实不是肥四哥那种龙虎训练班可比拟的,必须大赞一个!
我甚至在想,如果把太古拳馆纳入进来,像梁庆民这种有真才实学的人,应该提拔。
小朱心意拳也不是盖的,闪转腾挪、刚柔并济、招招生猛。
两人攻防之间试探了三十来招。
梁庆民率先发动了总攻。
他今晚要守住匾额,留住太古拳馆的颜面,为师父争光。
小朱开始节节后退。
形势看来小朱好像略处于颓势。
但我心中却大喜,因为梁庆民已然急了,小朱一招一式却依然舒畅自在,她在引对方出破绽。
斜眼一瞥。
何铭的额头沁出了汗珠,胡子微微颤动。
他已经看出来梁庆民实力不如小朱。
“伏!”
小朱喝叫一声,反手一拳直砸梁庆民的后脑,梁庆民急忙曲身让过,回身一个抖臂挡拳,两人各退了几步,可小朱脚下却未停,人如倒葱栽地,呈诡异姿势倾倒,一脚曲起,另一脚脚尖点地,身躯若鬼魅冲了上前,“砰”一拳砸过去,梁庆民立足未稳倒地。
心意拳极速步!
小朱的绝技!
万铭集团下属大声叫好,连一旁国术界观战的人也连连称赞小朱好身手。
太古拳馆几人扶起了梁庆民,脸色死一般难看。
何铭失望至极,竟然微微转头瞥了一眼之前猖倒地的位置。
猖已经不在那里了。
太古拳馆弟子早已将他架到了后房,派理疗师傅给他搓揉,避免因淤堵造成内伤。
何铭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跨入了战圈。
“我来护馆!”
之前那一场,小朱打赢了,算是将风兮会馆的匾额给拿了回来。
第二场是太古拳馆守自己招牌之战,大师傅亲自出手了。
小朱问:“兵器斗还是拳脚?”
何铭瞅都不瞅她一眼。
“你冇资格问我!”
小朱:“……”
馆长必须对馆长。
何铭要我出战!
事实上,在拜坛之时,我与何铭曾交过手。
当时双方一对拳,何铭被击得连退了五六步,再加上年纪摆在这里,他心中肯定清楚大概率打不过我,但涉及太古拳馆守馆之战,又无人可再用,六十岁老同志只能硬头皮自己上。
太古拳馆弟子见状,神情大急,纷纷劝自己师父退下,让他们来。
他们担心何铭会折面子。
何铭双目喷火,冷声拒绝了他们。
我冷哼一声,踏步走入了战圈。
“等一下!”
卓希突然开口了。
“宁馆长刚才与你们混战,身上受了伤,何师傅你现在却点名要他来打,不要颜面么?若要公平,等宁馆长伤好了之后,再来与何师傅斗!”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傻眼了。
但凡眼睛要不盲,都知道刚才我其实只受了一点皮肉伤,根本不影响打拳,卓希突然讲出这话,简直不可理喻。
这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
文武之道。
一张一弛。
玩到这个程度,事实上已将太古拳馆给锤死了。
太古拳馆当然要关门换牌,但并不在今晚,也不是以这种方式。
我们接下来有更大获利的方案。
何铭整个人都懵了,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离摘太古拳馆的匾额仅一步之遥,却以这种理由选择了停止。
卓希唱红脸。
我要唱白脸。
“卓董,你搞咩耶?我的伤冇问题!”
“收声啦!”卓希冷声喝止我,又走到了何铭面前,俏脸沉若三冬寒潭:“何师傅,今晚我们先回去,等着你来见我,约下一次摘你拳馆匾额时机!”
讲完之后。
她转身出门。
万铭集团一众下属跟着离开。
我气得一脚踹飞了旁边的垃圾桶,不肯走。
“叼佢老母!!!”
几位脑子醒目的下属,返过身来,将我给生拉硬拽出去。
出大门之时候,我感觉到后面大厅脚步响动,斜眼一瞥,发现猖已经缓过劲来了,这货正捂住胸口往外快步走来,大概率是想上场报偷袭之仇。
两人四目一对视。
感受到了对方浓浓的杀意。
我嘴角微微上扬。
墨门的线头,算是被我给拽住了。
出门拂袖而去!